但是維西感覺到一陣絕望。來自死亡和病毒的絕望。上一秒還是並肩作戰的夥伴，下一秒就要殺了你。
——這同時源自身體和心靈的絕望。
——————————————
藍色天幕下的戰鬥還在繼續。凌天對水魔法的應用恰到好處地抓準了每一個細節，Nexus倒也一時無法秒殺他。但力量上的差距是擺在那裡的，Nexus覺得，只是一個時間的問題。
麻煩的是凌天會讀心術，不知道需不需要接觸的條件。而看凌天的狀態，完全有可能預先了解了他的每一次攻擊，所以都避開了要害。目前為止，凌天受的都只是皮肉傷，而且沒有一點驚慌的表情。
看來這樣不行。Nexus咧嘴一笑，索性放開了打，全憑本能，不再計劃。即使這樣也戰力驚人。
但對凌天來說，已經足夠了。
凌天張開五指，之前碎落在地的冰渣和流散的水紛紛浮起，構成五架小小的炮臺，圍在Nexus周圍。Nexus並沒當一回事。在他的火焰劍接觸到炮臺的那一刻，凌天發動了攻擊。
冰被火焰融化成水，水被強壓擠出，形成一條直而細的水線。那樣的原理近似高壓水槍，強度甚至能用來切割鑽石。五道水線像割裂生命的鋼絲，交叉射向Nexus。然後Nexus身上出現了第一個傷口，貫穿肩膀。
這是凌天一開始就計劃好的。一旦Nexus開始憑本能戰鬥，必會不加思考地出手掃擊炮臺。而這樣的力量威壓恰好能製造高壓水槍……
水是溫柔的水，藉助他人的威力，卻依舊有憤怒的力量。這樣的力量足以擊倒任何一個戰士。
可惜他的對手是Nexus，戈登甦醒前零界的最強者。
水霧消散，凌天緊張地等待著。
Nexus走了出來，衣服有幾處割裂。他把劍扛在肩上，看著凌天。
“不錯，你是算準了我會入局？”
“過獎。”凌天警覺地說。
“可惜，你算漏了崗格羅族血統賦予我超出常人五倍的反應能力。你還是太嫩了。”Nexus取下劍，“現在，遊戲結束了。我玩膩了。”
Nexus突然發動了攻擊。這一次，氣勁如排山倒海。
Nexus活了幾百年。而凌天，只能靠十五年的經驗。
只是水。只是命運。只是為了命運中的夥伴。
水盾被衝破，水龍被打散，手中冰劍碎裂成渣。
只是為了阻攔。只是為了守護。只是為了那個詞，夥伴，朋友，一路同行的人。
水最後的憤怒潰敗。霧珠被烈風吹散蒸乾。哭泣的是碎裂一地的冰晶。
凌天被撞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他的手背上，一個小小的透明紋章發出淡淡的光。
那麼微弱，都抵不過這鋪天蓋地的絕望。
——————————————
街巷中突然竄出一條發狂的大黃狗，四處張望咆哮，嚇得幾個深夜行人到處亂跑。可大狗只是嗅了幾下，朝城郊奔去。
白天那裡是異界交錯的戰場。進出了太多人，屏障已經非常薄弱，看得見另一個世界。
異魄大聲咆哮，撲向空氣。它要去救一個人，那個它曾在他手背上留下印記的溫和少年。
異魄消失了。沒有“門”，它竟直接穿過了屏障。兩個世界在它身後轟鳴。
——————————————
太晚了。
即使異魄力量微薄，以它與凌天的相通心靈，也未必不能留住生命。
太晚了。
如果小班早一點發現Omnitrix能量返還的秘密，如果小玟沒有中毒，如果凌天沒有一個人留下來。
沒有如果。
只有黑川夜睜著那雙無塵垢的眼，記錄著輝煌與死亡。
映在她黑曜石般瞳仁中的，是那被劍尖挑到半空的單薄身影。世界靜得只聽見水滴落的聲音。
水的命運，是不是在滋潤大地後，再回到空氣中？
Nexus的表情從得勝的笑變成震驚，瞳孔劇烈收縮。
一朵巨大的冰蓮在空氣中綻放，牢牢地封住了兩人。黑川夜也似是被凌天的最後舉動震驚了，她站起來，眼中仍波瀾不驚。
冰是死去的水，雪是死去的雨。
盛放的冰蓮華美璀璨。那是來自生命的最後一點力量。最後一點被用盡的希望。
凌天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