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黑壓壓的天仰天長嘯:“啊——啊——啊——”
可是這樣的怒吼並不能使我心中的痛苦減輕半分,天地之間,我很渺小,小得像一粒沙塵,一陣小風就能將我吹走。
為什麼?孟書到底做錯了什麼?我捶地大哭。
哭聲夾雜著雨聲在樹林裡迴響,變成了鬼魅一樣的聲音,四周黑壓壓的樹札交錯,頭上的葉片隔擋著噠噠的雨水。這些場景在我心中又刻下了新的恐懼,彷彿在森林裡藏著什麼野獸,於是我狠狠心用疼得鑽心的腳站了起來,一瘸一拐地繼續跑。
我分不出正確的方向,只知道按自己判斷朝遠離周家莊的方向跑。跑著跑著,四周陰沉的樹木漸漸被清秀的竹子所代替。到了竹林,路更難走了,我的腿好像被歪倒在地上的竹子劃了好多個大口子,但在黑漆漆的夜裡我看不清傷勢,只能硬著頭皮向前走。
終於,前面出現了一點微弱的光。在刺骨的秋雨中,那橘黃色的光對於此時的我來說有一種要命的吸引力,一種溫暖的吸引力。秋雨已經變成了綿綿的線,雜亂地隔在我和那份溫暖中間,但一點也沒有減輕我對它的渴望。於是已經渾身冰冷的我像飛蛾一樣,不由自主地朝那個方向靠了過去。
那光越來越近,終於,我看到了一幢熟悉的小竹樓。在院子裡還站著一個冷冰冰的人——恆舟,他手裡拿著一把油傘,目無表情地看著我。
我不想再牽扯進去,更不想對著他那雙冷冰冰的眼睛,所以我轉身想離開。
“孟姑娘?”背後傳來了一道非常好聽的聲音。
我回頭一看,絳月站在竹樓門口,一臉的驚訝,淡藍色的衣衫在黑漆漆的雨中竟然也帶了些薄薄的柔光,讓人移不開眼睛。
秋夜的雨冰冷刺骨,我很想走到那個人身邊去,很想走進那幢竹樓。但看見庭院中那個和秋雨一樣冰冷的人,我搖搖頭,堅決地拖著傷腳離開。
雖然路很滑,腳很疼,但我走得並不慢,我只想遠遠地離開所有與周家莊有關的東西。
忽然我的肩猛地被人扳住,是很溫暖的一雙手,那好聽的聲音再次響起:“你看你的腳都成什麼樣了,還跑,真不乖。”
聽到這話我的腳當場就軟了下來,連帶著我這個人都軟了,所有被忽視的痛覺立刻翻倍地往大腦上湧。
“疼——”我帶著哭腔說。
他繞到我前面,一雙金眸在黑夜中流淌著柔和的波紋:“疼,就不要再跑了。”說完,他一把打橫將我抱起。
我手腳無措地摟住他的脖子,卻不小心弄斷了他的幾根頭髮。
他吸了一口冷氣,淡淡地笑道:“我也疼了。”
恆舟跟在我們後面打著油傘,但一把小小的油傘根本遮不住絳月和我兩個人,所以,一些美麗的水滴掛在他的墨黑的頭髮上,將他的面板襯得白玉般剔透。他身上特有的香味在雨中也很好聞,再加上他好聽的聲音,讓我狂躁不安的心頓時平靜了許多,手也不那麼僵硬了。
回到竹樓,裡面一片溫柔的瑩黃,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花香,似乎還有一種溫暖的水汽讓這小房間陡然溫暖起來。
“我正準備洗澡,也好,浴桶就讓給你吧。”他低頭笑道。
我很累,所以只是緩緩地點點頭。
他抱著我繞過竹簾,一個熱氣騰騰的大浴桶擺在那裡。他深吸一口氣,將我放在了浴桶裡,還小心翼翼地將我的兩隻腳搭在了浴桶沿上。
溫暖的水立刻將我包圍,把我的煩躁徹底逼到了旮旯角。
“謝謝。”我看著他被熱水溼透的袖子,感激地說。
他眼裡的笑意更濃了,濃的連此時的我也忍不住想要勾起嘴角:“我去給你找幾件衣服來,你先將就著,等明天再到街上買吧。”說完,他替我放下了浴室的竹簾,拿著一盞油燈輕輕離去。
他走後,我仔細看了看擱在浴桶上的兩隻腳,有點慘。褲子角被竹子拉成了一道一道的破布,露著裡面無數條紅紅的血道,有點像擺放得不規則的扣肉。還有一隻腳烏黑髮亮,腫得老高老高,我試著動了一下,腳脖子已經沒反應了。
“好慘,孟書,你好慘。”我自言自語地說道,並不想開始動手洗澡。因為我太累了,懶得在浴桶裡脫衣,懶得動,也捨不得撥動這桶溫暖的水。於是我就這麼呆呆地泡在浴桶裡,一動也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問道:“好了麼?”這聲音將我從發呆的狀態拉了回來,這才發現桶裡的水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涼了。
“絳月,”我答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