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也不點破。可臉上卻浮現出明顯的得意之色。
“你快去快回罷,若回來晚了,讓我被老太爺瞧見打折了腿,日後你可就少了個好幫手。”戴言依然盤腿坐在榻上,聲音不急不緩。
這房間是夏湘的房間,他是跳窗子進來的。老太爺不在。去了明哥兒處。教明哥兒做學問去了。大約要兩個時辰才會回來。不然,戴言才不敢如此堂而皇之坐在夏湘的閨房裡。
自從老太爺身子好些了,便日日去看著明哥兒讀書。夏湘曉得,祖父對父親很是失望,如今只好把希望寄託在了明哥兒的身上。
至於祖父為什麼對父親這般失望,夏湘也不得而知。在她看來。除了對待自己的問題上,父親有些不盡人意。別的方面,並沒有過多差強人意的地方。
巴葉站在窗外的樹枝上,目光灼灼盯著院子,像個守衛邊關的戰士。盡忠職守。
一旦老太爺回來,或者有人來正房,巴葉會立馬飛到戴言身邊報信。讓戴言找好時機,越窗而逃。
夏湘瞧了眼窗外的巴葉。巴葉朝夏湘眨了眨眼,那模樣兒好像在說:你放心去罷,若老頭子回來,一定保護主子逃走。
巴葉目送夏湘走過廊廡,繞過耳房,朝趙姨娘住處去了,這才拍拍翅膀,又目不轉睛盯著院子,身姿傲然。
戴言輕輕打了個鄉哨,片刻,便有一道黑影掠過,順著夏湘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直到黑影消失,戴言將桌下的棋盤搬了上來,擺弄起黑白棋子來。望著那一個個白子,戴言覷起雙眼。
他永遠都忘不掉,上一世夏府門口那一杆杆白幡,還有灑不盡如白雪一般的紙錢。上一世,夏湘小小年紀死在了夏府,不起波瀾,彷彿一個小石子沉入了海底,被人漸漸遺忘。可這一世,他戴言,絕不容許夏湘出半點兒差錯,即便是在夏府,即便夏湘聰明睿智,膽大心細,又名聲大噪,可戴言依舊不放心。
任何一個小小的危險,都會毀了自以為正確的道路。
就好似自己的上一世,只一個錯誤的輕信,便斷送了性命,阻斷了生路。這一世,再不會出現錯誤,因他戴言,不允許。
黑子落下,戴言輕輕一笑,將黑子一一撿出棋盤。
而此時,夏湘穿著石榴紅的素面杭綢小襖,正站在趙姨娘門外輕輕叩了下門。身後跟著的是芸香,迎春被夏湘吩咐跟著老太爺去了明哥兒處。
夏湘回來有些日子了,可一直呆在正房的耳房,沒去過後院兒。如今站在門外,忽然有些恍惚,就想起幾年前,自己裝成傻兒,來此處大鬧一場,給兩個丫鬟和乳孃出氣的場景。想想那時候,還真是胡鬧,如今讓夏湘再做這樣的事,她還真就做不出了。
畢竟,現在她有足夠的實力,不再需要以那樣無可奈何的方式去為自己人出氣了。並且,也少有人再敢輕易撩撥她了。
物是人非,如今再看,這一路走來總有幾分唏噓。兇險與艱辛,恐怕只有夏湘能夠清楚知曉。
又叩了幾聲門,就聽到院裡傳出腳步聲,有人來應門。
開門的是四喜,夏湘挺高興。
“四喜,姝姐兒可在房裡?我是來找姝姐兒的。”夏湘眯眼一笑,沒等四喜開口便急急說明了來意。
四喜急忙給夏湘請安。
自打夏湘回來,四喜也是瞧見過幾次的,可都是瞧著個背影,沒仔細瞧清楚,如今打眼兒一瞅,發現夏湘出落得越發美麗標緻了,這種美不同姝姐兒那一絲嫵媚,也不同柔姐兒的可愛粉嫩,跟珊姐兒的秀氣清麗也還不同。
夏湘的美麗帶著一種……不同於她年齡的沉穩睿智,那眼睛比旁人多了一絲堅毅和明動,眉目間多了一絲爽朗坦蕩,笑容裡似裹著一絲質樸和真誠,讓人看一眼便印象深刻,再難忘記。
四喜愣在那裡,也不知是感慨還是怎麼,竟怔怔望著夏湘不說話。
夏湘又笑了:“四喜,你這是怎麼了?眼睛都直了。倒是帶我去見你家小姐呀,我有事要商量她。”
四喜這才回過神來,立時又有些猶豫了。
若就這麼帶著夏湘去見姝姐兒,被趙姨奶奶知道了,會不會責罰自己?
她正猶豫著,就聽到個有些沙啞的聲音從院子裡傳出:“四喜,是誰啊?磨磨蹭蹭的,怎麼越發笨手笨腳的了?往後跟杜鵑學著點兒,手腳麻利些!”
四喜一聽,頓時臉漲的通紅。
怎麼說她也是趙姨娘的陪嫁丫頭,跟了趙姨娘這麼多年,如今年紀也不小了,甚至可以說早過了出嫁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