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
陡然抬頭,看到公主殿下走了進來,一個個都一陣詫異,隨即忙不迭的拋下了手頭的事兒,趕上前來參見。
“見過公主殿下!”
“見過公主殿下!”……
眾人一個個擁上前來。向到來的歐麗雅公主行禮問好。
“大家不必多禮。”
歐麗雅公主美目往人群中一掃,朝著眾人含笑說道:“大家在園子裡一向安好,可有什麼困難不便之處,若是有的話,就儘管告訴府中。府中定會為你們排憂解難。”
“公主殿下對待我等實在太寬厚禮遇了,我等在此,十分的安好,並無什麼困難不便之處,多謝公主殿下的關心了!”
一人行禮說道,其他人也都紛紛附和不已。
歐麗雅公主點點頭,這時轉目看去,就見到遠遠的在園子裡中央的一個涼亭中,正高坐著一人,在那裡品茶獨坐。
偌大一個涼亭裡也只見他一個人,彷彿被他一個人佔居,其他人見到他來,無不避若蛇蠍,退避三舍,即使不是如此,此刻見到公主殿下駕到,也會跑來迎接了,卻只有這一個人,依舊獨自高坐在那裡,彷彿全然沒有看到歐麗雅公主到來似的。
注意到歐麗雅公主的目光,眾賓客們也看向了亭子,看到了那個明知道公主殿下駕到,卻依舊還在亭子裡倨傲高坐的馬蘭人賤民,心中俱都憤慨不已,心道這個賤民簡直太過分,太囂張狂妄了,公主殿下駕到,竟然無動於衷,裝作沒看見,還在那裡好端端坐著品茶,簡直是好大的架子,豈有此理!
這個賤民竟然膽敢如此狂妄無禮,可惜這下可是裝過頭了,這下公主殿下見了,該知道這個賤民的囂張狂妄了,該心生厭憎了吧。
眾賓客們此刻心中幸災樂禍起來,等著看那個賤民的倒黴。
那個此刻在涼亭子裡依舊高坐品茶的,不是江平又是誰。
紫霜也注意到了公主殿下的目光,見到了亭子裡的人,當即就生氣道:“我去喚他過來!”
說著就要邁步上前去,把那個人給“抓”過來,歐麗雅公主擺手止住了她,道:“我們過去。”
說著就邁步向著涼亭子那邊走了過去,其他的人也都紛紛簇擁著跟隨在後面,神色一片幸災樂禍,等著看一場好戲。
到了涼亭子裡,只見裡面的人還在那裡無動於衷的獨坐品茶,紫霜見了,正要喝問,這時只聽到一道吟哦聲響起,道:“歸去來兮!田園將蕪,胡不歸……”
“公主殿下駕到,你還敢在這裡胡言亂語,賣弄文章,裝作不知,簡直是豈有此理,來人……”
只見那秋風大聲呼喝,就要叫人進去把那個狂妄之徒給揪出來,他等待這個時候已經很久了,此刻頗有見到對方倒黴的迫不及待的心情。
“噓——”
這時歐麗雅公主伸指噓了一聲,朝著眾人擺了擺手,對著眾人道:“大家且勿喧譁,聽他吟頌即可。”
眾賓客見了,一個個都面色古怪,聽這個狂妄之徒的胡言囈語做什麼,只管把他拿下,狠揍一頓,驅逐出府就是了。公主殿下就是太仁慈了,對待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徒,有什麼好客氣的。
“既自以心為形役,奚惆悵而獨悲?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
聽到這裡,剛才還顯得憤怒浮躁不安的眾人,一下子全又靜了下來,他們大都是府中聘請的名流才士,自然都是有大才之人,品鑑之力自然是有的,一聽完此句,就覺得其中的卓妙不凡,隱隱然有大深意,一時都忘了喧譁喝罵,情不自禁的側耳傾聽起來。
“舟搖搖以輕颺,風飄飄而吹衣。問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乃瞻衡宇,栽欣載奔。童僕歡迎,稚子候門。三徑就荒,松菊尤存。攜幼入室,有酒盈樽。引壺觴以自酌,眇庭柯以怡顏。倚南窗以寄傲,審容膝之易安。園日涉以成趣,門雖設而常關。策扶老以流憩,時矯首而遐觀。雲無心以出岫,鳥倦飛而知還。景翳翳以將入,撫孤松而盤桓……”
妙,妙啊!
聽著亭子裡飄蕩出來的吟哦之聲,品味著文字之中的詩意,亭子外站立的眾人,一個個變得呆若木雞,情不自禁的沉醉其中了。
“歸去來兮,請息交以絕遊。世與我而相違,復駕言兮焉求?悅親戚之情話,樂琴書以消憂。農人告餘以春及,將有事於西疇。或命巾車,或棹孤舟。既窈窕以尋壑,亦崎嶇而經丘。木欣欣以向榮,泉涓涓而始流。羨萬物之得時,感吾生之行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