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
這廝在搞什麼鬼?!
同一個疑問,在半山上的兩個女子也同樣不明不白:
他們怎麼不交手?不打?還在談得如此相知,孫淫魔甚至還坐了下來、蹲了下來,對著那麼一頭兇猛的老虎、一隻狠毒的白鶴,在覆霜的荒田上撫琴吟風談地說天不成?
“怎麼光談不打!”龍舌蘭狐疑了起來,自言自語地道,“他們結成了老襟不成?”
小顏聽了,“嗤”了一聲。
龍舌蘭忽然省覺,奇道,“你這小娘子不知生死,這關頭你還笑得出來?”
小顏滿目都是笑意。她笑起來的時候,眼瞼浮了起來,眼裡都漾著汪汪的水,亮亮的希望,春陽一照,臉上白灩灩的,寫上的彷彿是年輕貌美四個字,連龍舌蘭看了,也不覺心裡一動,再看一眼,仍覺不足,又看了一眼,之後就索性看著她,目不轉睛了。
“我怎麼笑不出來?”小顏仍在忍笑,眸子裡都漾著迷笑,“你大姑娘的這樣說話,我哪能不笑?”
龍舌蘭指著自己鼻子(她的鼻型很尖、很勻、很柔,雖然比一般女子都顯得大了一些,但看去卻很調和柔美,像一朵處子的乳房),“你笑我?我有什麼好笑的!”
小顏捂嘴吱格吱咯的笑了起來,又咳嗯咳嗯的強忍了笑,這才道:“你怎麼可以稱他們為‘老襟’?那你當自己大姑娘是啥了呀?”
龍舌蘭嘀咕道:“我這才不管,我聽京裡男人都這樣說話的──就他們說得,我說不得!”
她有點懊惱(也有點狼狽)的自她剛從敵人手上奪回的箭壺裡抽出五色小箭,張弓搭上,箭鏃對準霜田裡的三個一蹲、一伏、一獨立的人,發狠的道:
“我才不管:誰要是對本姑娘沒安好心,我管他是老王八小王八還是不老不少色魔王八蛋的,我射他個五大窟窿洞!”
小顏知龍舌蘭似有點狼狽(也似有點懊惱),同時也給龍舌蘭看得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她就抿住了嘴,不敢再笑了。
她怕龍舌蘭老羞成怒。
一個小女孩(尤其是美麗的女子)在春日的碧樹翠峰間忍著乍散乍收的笑意,龍舌蘭儘管是搭弩向霜田上的男人瞄準,但還是瞥見了,發覺了,神迷了。
她忽然覺得身畔這弱女子、小女孩、這村姑娘居然是美的,而且美得來有神、有態、有情、有趣、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