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候,他也留意了一下,稍微停了一停,可能是因為沒發現什麼可疑的吧,他就繼續前行,不等身旁的何孤單作出指引,他已一眼看見:
鐘樓裡有人!
──但卻非活人。
而是死人。
人死了,就躺在那堅硬牢實的楠木柱子內。
死者整個人都嵌了進去。
向著死者的鐘面,卻沾上了幾滴褐色的汙漬。
那鍾還微微晃動著。
也微微發出震動聲響。
空空。
鐵手長吸了一口氣。
他的濃眉舒展不開來了。
他和陳風幾乎都認出了死者的身份:
給打得嵌於柱中、連眼珠子都逼爆出眼眶來的人正是──戒殺和尚。
──在鎮上施狙擊殺了縣官章圖的“殺手集團”東方負責人。
戒殺大師!
陳風失聲道:“是他!”
何孤單在一旁道:“來人殺了苦耳和尚,不是為了救他嗎?怎卻死在這裡!”
陳鳳道:“會不會苦耳在死前,先行格殺了他?”
鐵手即道;“不可能。”
陳風有點意外問:“為什麼?”
鐵手道:“因為我曾試過苦耳大師的功力,以他的內力,還打不出這樣滅絕的一擊。”
何孤單不同意:“要把一個人打得嵌入柱子,這點不算太難。”
鐵手道:“這點是不難,不過,這柱子能承載了這口數百斤重的古鐘數百年,豈是容易將一個人打得嵌進去的軟木頭!”
陳風的眉心又點豎起了一張刀子。
然後他臉上又縱縱橫橫滿是刀痕。
他顯然在苦思。
他知道鐵手說的有理。
鐵手又道:“何況戒殺和尚也是個極扎手的人,將他一掌打入柱子,也決非易事。”
何孤單仍是不服,翻著四白眼瞪人:“不是易事,也決非難事,像我們的陳總和鐵二爺,便都可以輕易做到。“鐵手一笑,道:“我做不到,坦白說,只怕陳兄也做不到。今晚我才看了陳總出手,雖然也已悚然佩服,但這種掌勁,亦非陳捕頭的路子。”
陳風至此居然承認,“是的。這一掌,我打不出來。”
何孤單不解:“這一掌有那麼厲害嗎?也不過是殺了個人而已。”
陳風即糾正道:“這一掌要打的是人,就不算啥,但他是先一掌打了鐘的這面,然後用鐘的那面擺盪之下,把戒殺和尚撞得嵌入了柱子裡,這才是絕世無匹的功力。”
何孤單大惑:“你怎知……?”
陳風道:“鐘的那一面有血漬,剛好是在擺盪下砸著戒殺和尚的方位上。”
何孤單道:“你是說……對方是先用掌,擊著這口大鐘,再震動了大鐘,砸死了戒殺?”
陳風點頭,他滿臉都是細慮的刀子。
何孤單依然將信將疑:“這……不可能吧?”
陳風苦笑,他一笑,致令紋又成了兩道下拗的刀子:“你是不相信有人能一掌打動這幾百斤重的大鐘吧?”
何孤單坦承:“就算有這樣的掌法以戒殺和尚武功,也總不會站著不動,任這鐘砸得稀哩吧啦的吧?”
鐵手這時忽想道:“是有這種掌力。”
何孤單四白眼一翻,他這個人看來只要說服不了他,他便是誰也都不認賬,不講情面的。
鐵手用手一指,道:“你看。”
那大鐘年代久遠,封上了一層厚厚的塵,但在戒殺伏屍對面之鐘面,卻有一方掌印。
陳風用手去比了比,喃喃地道:“這人的手很小。”
的確,他的手一比上去,入手比那掌印大上了一倍有餘!
何孤單校正了一下角度和方位,明白了:“殺人者就在這兒向大鐘擊了一掌,這口大鐘激盪起來,砸著了戒殺。”
鐵手又用手一指道:“這兒不但有血漬,還沾了只戒殺的眼珠子。”他感嘆的加了一句:“這口鐘刻的經文,成了血的見證了。”
何孤單仍不服氣,“可是戒殺是一級的殺手,他幹啥不避?”
鐵手道:“他不是不避,而是避不了。”
何孤單瞪眼睛盯著鐵手:“你是說那鐘擺蕩太快了,戒殺來不及避?”
鐵手道:“也可能是戒殺大駭怕了,不敢閃躲。”
何孤單冷笑,“有人能把這個一流的殺手嚇得這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