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我也問過孃親,可她總是笑而不答,然後站在窗邊靜靜地凝望一個下午。”眉嫵嘆口氣,“我們半臉人皆是女子,如若和其他男子結合,便是背叛,我想孃親也不是有意的,她和父親……”
黯下眸光,海茉似乎明白了什麼。孃親一定深愛著父親,可是這樣又背叛了家族,所以她帶著她們四處流浪,有家歸不得,有人愛不得。
“孃親的消失或許和半月之門有關,不然她為什麼要把咒語分成兩半告訴我們,然後又把我們丟棄?”眉嫵銀牙一咬,她清楚地記得,自己在孃親的懷裡睡著後,醒來便在荒山野嶺,娘和妹妹都不見了。從此,她四處漂泊,尋遍千山。
“喝點水吧。”易風凌掀開車簾上來,將手裡的魚皮水囊遞給她們,臉上大汗淋漓。
海茉連忙上前給他擦汗,心疼道:“你先喝吧,看這一臉的汗。”
易風凌抹了把臉,俊朗一笑:“你們先喝吧,我還得下去找個地方住宿,不然咱們今晚就要露宿野外了。”說著,又跳下了馬車。
海茉搖搖頭,嘆口氣。說來也奇怪,他們已經到了敦煌附近的小城,本以為尋家客棧並不難,卻沒料到偌大的城鎮竟無一家客棧,敲門去一般人家借宿,可那些百姓總是滿眼惶恐地看著他們三人,像是遇見了鬼怪一般,堅決不肯收留他們。
難道我的臉嚇著他們了?海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很正常啊,柔軟而有彈性,沒有什麼異常啊?因為沿途天氣越來越乾燥,這一路她都十分注意,生怕自己的臉因為缺水而再次萎縮,每天臨睡前都會用清水細細地擦拭好幾遍。她又取出銅鏡仔細打量了一番,還是沒有發現什麼問題。
唉,奇怪,究竟是什麼原因呢?
看著海茉滿臉疑惑,眉嫵笑道:“現在已是七月,臨近鬼節,這裡民風保守,一般在這個時候不會讓外人住進自己家裡,怕沾染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
“原來是這樣!”海茉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眉嫵淡淡一笑,眼神飄向窗外。七月十五的鬼節,越來越近了……
神秘村落 疑雲叢生
不知行了多久,馬車忽然停下,海茉和眉嫵對視一眼,連忙下車。
“姐姐,”易風凌的聲音傳來,飽含著欣喜,“總算找到了,今晚我們就住這裡吧。”
海茉和眉嫵下車一看,他們不知何時已經出了城鎮,來到一個偏遠的村落,灰瓦泥牆、高低不平的房子錯落有致,煙囪里正嫋嫋地升起縷縷炊煙。
“凌兒這裡是?”海茉疑惑地打量四周,附近黃沙滿地,沒有水域,樹木枯無,只有幾片曬得焦黃的樹葉疲憊地在陽光下打著卷兒。這皮毛不生之地何來那麼多人家?
“剛才打聽了一下,這裡是禺氏後裔居住的地方,再往南就可到達神沙山(現在的鳴沙山),我們今晚就先在這裡住宿。”易風凌接過包袱,心下也甚覺奇怪。按理說,這兒與城裡相隔甚遠,附近又沒有活水,應該是不會有人居住的。可眼下望去,密密麻麻全是人家,他們是如何解決水源問題的?
帶著疑惑,他們一行三人連同車伕一起進了村子。裡面人聲嘈雜,混著家禽鳴叫,喧鬧一片。此時已是斜陽夕照,村姑晃動著手中的面盆、椰瓢淘米洗菜,相互大聲談笑;幾個黃髮垂髫的小兒互相追逐嬉戲,撒歡似的滿地跑;幾名老者笑呵呵地倚著門扉,一派其樂融融的熱鬧景象。
易風凌他們剛進去,已有不少人注意到他們。和城鎮裡的人不同,他們毫無畏懼之色,笑嘻嘻地蹲在一旁指著畫著,低聲說笑,臉上露出興奮的表情。
“你們覺不覺得這裡的人有些奇怪?”海茉小聲地對其他兩人說道,那一雙雙興奮的眼睛盯得她十分不自在。
易風凌點點頭,和眉嫵對視了一眼,這個村落乍看熱鬧無比,可是卻有些說不出的詭異。他們怎麼說也是陌生人,可這裡的人似乎全無戒心,從進村開始,就爭相把他們拉進自己家裡做客,有些人甚至已經為此吵了起來,聲音洪亮,嘈雜一片,十分的刺耳。要說是民風淳樸,他們也太過熱情了吧。
“鐺——鐺——鐺——”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傳來,海茉往前方一瞧,見一個四十多歲的大漢站在火爐旁,手裡拿著一把大錘,正在用力地敲打著什麼。爐子裡面火光熊熊,噴濺火星一片,映紅了他的面容,遠遠望去,看不真切,只能隱約聽到他嘴裡唸唸有詞。
海茉心下好奇,不自覺地走近了一點,細細打量。那大漢衣衫襤褸,灰白的頭髮黏成一縷一縷的,披散在後背,似乎好久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