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帶淚意,她定了定,漸漸找準焦距。此時已是深夜,屋內黯淡,一道柔柔的月光透過窗格靜靜灑落,清冷銀韻。
她剛才在叫什麼?孃親?海茉愣了愣。這幾天總是夢見小時候的事情,和孃親、姐姐相處的點點滴滴,夢裡那熟悉而又遙遠的聲音喚醒記憶深處最美好的回憶。
還記得小時行乞的時候,她一個人蹲在街道的角落,眼巴巴的盯著對面包子鋪一個年紀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嘴裡接過一個婦人遞過的包子,肉香汁滑,婦人慈愛的給女孩擦去嘴邊的食漬,那包子的香氣、溫柔的呵護讓她眼饞了好久好久。這些親暱、這些慈愛她都曾經有過,只是一覺醒來全不都不見。如果孃親一直陪伴在她身邊,她是否也和其他女孩一樣,依偎在母親的懷抱撒嬌,享受那天倫之樂?
“孃親……” 芷茉喃喃的輕念。這個字眼對她遙遠而又陌生。靈兒的爹孃是被奸人陷害才不得已丟下他;那麼她的孃親又為何丟棄她?她不討人喜歡嗎?孃親不愛她嗎?還是因為自己是半臉人?
海茉搖搖頭,現在想這些還有什麼用呢?反正她早已一無所有,還記掛這些只得徒生傷感。
她披衣下床,再也無心睡眠。開啟房門,望著天空一輪清冷的孤月。
“凌哥哥……你…… ”對面的凝碧池忽然傳來女子的低聲抱怨,藉著銀色的月光,海茉定睛一看,翠衣銀鞭的好像是易曲煙;旁邊那名黑衣男子……是靈兒?!
海茉立即回頭,知道自己此時不宜打擾他們,正欲關上房門,耳畔傳來酒罈破碎的聲音,咣噹碎響。
靈兒……又喝酒了嗎? 海茉心一跳,鬼使神差般的朝他們走去。
“凌哥哥你不要喝了…… ” 易曲煙想奪過他手中的酒罈,卻被他按住。
撥開樹枝,海茉悄悄望去:只見周圍散落幾個酒罈,易風凌依著樹幹半躺在草地上,手臂搭在彎起的膝蓋,幾縷黑髮鬆散的垂下,垂至微微敞口的衣襟,一副頹廢落拓的形態。
不理會易曲煙的叫嚷,易風凌抱起酒罈又是一陣狂飲,透明的酒水從嘴邊蜿蜒而下,打溼了胸前的衣襟,薄透的貼在胸口,露出結實的肌理。
“你……你也來喝!” 醉眼朦朧,易風凌醉笑的著將酒罈遞給滿面惱怒的易曲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