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地投入兵力!
在迷濛中醒來的石堅很快發現,這個早上他能睡上一個多時辰是多麼的難得,在接下來的一天一夜裡,回紇簡直連讓他睡生半個時辰的時間都不給。
攻城部隊退下一撥,跟著又馬上衝上來一撥,不斷有人被殺掉下雲梯,但後來者馬上補上空位。
在攻城戰的外圍,回紇的騎兵不斷地運動著,似乎片刻不停地尋找著俱蘭城的破綻只要發現哪怕只是一個縫隙,便馬上會撲上來撕咬。
在短短六個時辰之中,城牆腳下的屍體是一層層地蓋上去,就如疊羅漢一般,而薩圖克對士兵的性命依然沒有吝惜。
天漸漸昏黑了,六個時辰又六個時辰,暗夜到來之後,轉入夜戰!又是連夜攻城!
如果將十二個時辰的戰鬥分配在六天,每天打兩個時辰的仗,龍驤營的將士都會覺得很輕鬆,但連續十二個時辰的戰鬥,卻足以將人逼得崩潰。
在連續作戰六個時辰之後,每過半個時辰,都讓石拔覺得過了半年那麼久。
就算是在燈上城時,也沒有這麼痛苦啊!
是,在燈上城時面臨缺水的困境,體力都跟不上去,那邊的垣牆也沒有俱蘭城這城牆像樣,不過塞坎也不會像薩圖克這樣,居然打了六個時辰都還不肯放士兵下去休息。
“瘋子,瘋子!回紇的這個主帥是個瘋子!”
人的運動量大了,對休息的需求也會變得更大。
誠然,戰爭的威脅、死亡的逼迫,都可以讓人激發出平時沒有的精力,但是這種精力在透支過後一定要得到加倍的補償,如果過了臨界點還得不到補償,那接下來所遭受的將是加倍的疲累。
殺人,殺人,不斷殺人,張邁作為指揮,腳也開始站得發軟了。至於搶在最前線的戰士,他們能依靠的就只是意志力了。
唐軍在中午過後就開始出現疲態,入夜之後那種無法抵禦的疲倦就更加明顯了,但讓張邁看不懂的是,回紇的主力部隊怎麼還會有那麼高昂計程車氣?難道薩圖克給他們集體吸食天魔香了不成?難道這些回紇士兵的身體很特殊,竟然可以連續作戰而不疲倦麼?
不,也不是,有一部分回紇兵顯然是很疲倦的,特別是那些衝在最前面計程車兵,張邁判斷,這些人是炮灰。昨晚衝在最前面的四千人,似乎就是他們,然後經過兩夜一天的征戰,這些人的動作都變得遲鈍,而且數量也因為死亡而急劇減少,確切的數字無法統計,或者陣亡者已經接近一半,可是,回紇的攻城主力卻依然勇猛,每一波衝上來都如虎豹一般兇狠。
他隱隱感到這裡頭出了什麼問題。
卻又沒法在混戰之中理出一個明白的頭緒來。
昨天晚上,唐軍在女兵上城增援之後,在這場攻防戰中牢牢守住了陣腳,甚至還佔據了一定的優勢,可是到了第二天中午,這種優勢被拉平了,再到第二天的黃昏,第一折衝府守城將兵的體力精神都已經開始承受不住,到了三更更是衰疲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那四千炮灰只剩下一半了,一座小小的俱蘭城,短短一天兩夜竟然多了兩千具屍體,剩下的兩千人,也和城內第一折衝府計程車兵一般,到了接近崩潰的邊緣,可回紇主攻部隊的氣勢依然兇猛,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氣一般。
薩圖克的目的達到了,他用最殘酷的手段,在短短的十八個時辰中就幾乎將第一折衝府的體力給耗光了。
城內的氣氛越來越緊張了,楊定國奔波於三個城門之間,西門和南門所遭遇的攻擊斷斷續續,讓人不敢掉以輕心,但也還防守得住。
可是東門呢,不但人,似乎連城防工事也開始出現問題了。戰爭進入第二天下午,回紇在乾涸的西俱蘭河邊,將十幾株白楊樹連根拔起,在雲梯搶登城頭的同是,以之撞擊城牆不是城門,沒錯,是城牆!
城門的兩側剛好有兩座瞭望塔,當初的設計,是站在瞭望塔上的弓弩手可以對城門的攻擊者進行有效的射擊。
可是,曾為俱蘭城萊伊斯的術伊巴爾,卻很明白東城有一段城牆十分的卑薄,薄到幾乎比城門還要脆弱,因此在他的指揮下,數百名士兵用盾牌護著十根白楊木,對這一段的城牆發起了來回的衝擊。
砰砰砰的撞擊讓城頭計程車兵充滿了憂慮,弓箭手壓制著回紇軍撞擊的頻率,但也沒法完全阻止對方,經過了一個下午的糾纏,術伊巴爾在發現城牆居然完好無損以後有些詫異:“難道我記錯了嗎?”
可是城內楊定國卻急得猶如即將被煮熟了的青蛙,這一段城牆從外面看來還沒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