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望去。
“唉,可惜啊……”郭師庸說,這個老將很明白士兵們的心裡,士兵們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有什麼退路了,可是他們不到最後關頭還是不敢輕易投降,為什麼?因為安西唐軍的威信未立。
如果這時不是唐軍,而換了是薩曼,或者是阿爾斯蘭,那麼這些回紇士兵只怕早就棄械投降了,甚至霍納德也會下馬跪伏,可他們此時仍然堅持著,便在於不知道如果投降會面臨什麼樣的局面。畢竟,對這些回紇兵將來說,對方只是一夥“強盜”而已。
“威信,威信……”郭師庸隱隱感到,安西唐軍已經面臨一個關口,這在戰場上可不是虛的東西,而是具有實打實的作用!
然而要建立威信,卻不是打幾場勝仗那麼簡單的。
這時,霍納德下了決定:逃!
往哪裡逃呢?不往燈上城,不忘怛羅斯而是先走怛羅斯方向,半路折往俱蘭城!
他認為,這是最保險的一條路了。
決定一下,馬上扯呼。
“走!”放開了馬往南衝擊。相對於楊易的猛烈,霍納德覺得那個鬚髮都白了的老傢伙更好對付。
楊易望見,大怒道:“別讓他們逃了!”
但讓他不忿的是,郭師道卻讓開了一條路,等到逃過了二三十騎,才猛地插了進去,將數百人截成前小後大的兩半!
郭師道老當益壯,奮起數刀,連殺三人,腥血濺上了鬚眉,登時變成赤須赤發,這個安西唐軍的領袖怒眼一張,喝道:“真要在這裡給自己掘墳麼!”
霍納德頭也不敢回,逃之夭夭,蛇無頭不行,八百多還有組織的回紇望見主將拋棄自己,心中最後一點鬥志也沒有了,再被郭師道一喝,全部都被鎮住了。
郭師庸楊定邦各率千人,兩面合圍,至此取水部隊已全面告破。只是還有兩三百名逃散了的回紇士兵向燈上城的逸去,楊易要追,慕容春華在旁低聲獻策道:“莫要追,建言逐敗北進,擊敗塞坎,那才是大功!”
楊易醒悟過來,上前對郭師道道:“大都護,就讓這些敗兵逃去見塞坎吧。他們水道已斷,再聽說這邊大敗,一定會亂的。我們一步步逼過去,以正打亂,一定能收建大功!”
郭師道大喜:“咿!楊家子懂得不貪眼前功,而能顧大局了啊!好,就依你之言,全軍北進,這片沙漠是個好地方,有這麼個墳場,塞坎一定會喜歡這裡的。”
楊易笑道:“塞坎算什麼,回頭把薩圖克也埋在這裡,那才是一大快事。”
諸將哈哈大笑,連稱:“正是!”
狼煙放起的第三日黃昏,忽有敗兵從怛羅斯河的方向奔回來說去取水的兵馬在途中遇到了埋伏,死傷慘重,塞坎大吃一驚,阿姆扎叫道:“將軍,咱們得趕緊去增援!”
“增援?”加蘇丁叫道:“怎麼增援!我們這邊的兵馬也不多了!”七千部隊出城,經過兩次大挫折只剩下六千多人,再派出兩千五百人去取水,剩下三千多人,圍困燈上城有餘,但要再分兵就不行了,加蘇丁道:“那隻會叫唐寇各個擊破!”
塞坎臉色如鐵,忽然之間閃過一個念頭:“難道我真的中了唐寇的詭計?”心中已經動搖,口中卻還不肯認錯,道:“訊息未必是真的,這兩次去取水都預防了中途會出意外,所以才派遣了這麼多人馬去,就算有人要伏擊我們,也得有相當兵力才行,這附近除了這夥唐寇之外,還往哪裡尋那麼多人馬去?或許這又是唐寇的詭計,大家不要上當!”
當晚回紇枕戈待旦,夜間卻陸陸續續有敗兵歸來,都說取水回來,沒走多遠就遭到了暗算,因為陸續奔來的敗兵太多,訊息遮掩不住,不等天明全軍便都知道了。
這段時間塞坎為激勵將士,用水無度,且自度前兩番取水都未曾出事,更是少了警惕之心,這時軍中存水已無多,想想朝向水源的道路被截斷,人人心慌,又擔心襲擊取水部隊的“賊人”隨時會從哪裡殺來,軍心更亂。
山上唐軍望見下面燈火時亮時滅,都知回紇有變,張邁兩天前已經將通盤計劃告訴全軍,在溼沙也沒有了的情況下,對燈下谷同袍的期盼便成了他們支撐下去的最後力量!
這個時候,山上的唐軍已經乾渴得連行動都有困難了,張邁心想:“回紇若再發動一次攻擊,我們怕就抵擋不住了。”他現在連拉弓的力氣都沒了,可山下回紇卻一個上午都沒動靜。
張邁站在燈上城垣牆上下望時,塞坎也正坐在馬鞍上仰眺,隱隱望見有個人站在牆頭,竟似就是那個戴著龍鱗面具的賊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