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劉岸要攻打怛羅斯,郭洛硬是攔了下來,說什麼要先整頓軍馬,哼,還不是怕我得了首功?這次就算一起去攻打怛羅斯,多半也是第一折衝府打頭,我跟在後頭只是撿些零碎功勞,還不如去俱蘭城獨當一面!唉,只好賴臉求求邁哥了,丟臉就丟臉吧。”
紅著臉,站起來向張邁深深一禮,道:“特使大人啊,欽差大人啊,下次你再有什麼安排,哪怕是叫我去撿牛糞,我也不敢二話了。這次你就大人大量,讓我去下巴兒思吧。”
張邁道:“不行!我軍令已下,哪能輕易更改?”
楊易陪著笑,好說歹說,張邁只是不肯,最後賭咒立起軍令狀來,道:“我不但獨力取下巴兒思、俱蘭城,就是薩圖克來了,我也獨力擋住!”
張邁笑道:“你一個折衝府,擋得住薩圖克?”
楊易道:“龍驤、振武才兩個營,缺水孤立,也扛住了塞坎,我現在的兵力比燈上城時足,為什麼擋不住?難道就龍驤府的兄弟會拼命,我們鷹揚府就不會麼!”
張邁拍案道:“好,你要真敢立這軍令狀,我就讓你去!只是若薩圖克來時,見到胡馬千軍萬馬湧來,你可別逃跑啊。”
楊易冷笑道:“逃跑?哼,我若後退一步,就將這顆腦袋送給大夥兒做尿壺!”
楊易立下軍令狀後,引兵出發,張邁卻督領四府三部,以第一折衝府為頭,民部為尾,第二折衝府居中排程,擺開陣勢,堂堂正正地開往怛羅斯。唐軍中就算是民部也有後勤部隊的能力,個個騎馬,就算是翻山越嶺、過沙漠涉沼澤,也足以跟上正常的行軍速度。
這時怛羅斯、俱蘭城都已經收到風聲,兩城軍民聽說塞坎在沙漠中大敗身死無不心寒膽喪,不斷有人離城逃跑,怛羅斯的逃往俱蘭城,俱蘭城的逃往滅爾基,甚至有人越過邊境逃到薩曼王朝白水城那邊去,都是唯恐唐寇來襲。
曼蘇爾眼見軍民人心惶惶,對哈倫道:“塞坎的主力軍都鬥不過他們,他現在留下這兩三千人給我,有一大半都是新丁,這仗還怎麼打?”
哈倫道:“若是城中居民不害怕,咱們還可以發動他們來幫忙守衛,可現在怕是叫不動他們了,不知這夥唐寇有多少人馬,要是他們只是小隊小隊的騎兵,利用沙漠地形僥倖贏了塞坎,那我們也許還有機會。”
兩人心中七上八下,只盼著唐寇是出奇制勝,其實兵馬不多,不料這曰聽說哨兵來報:“唐寇來了!”兩人跑往城頭,一路上都見有士兵偷偷溜著,登城一看,但見北面煙塵滾滾,戰馬、駱駝分營列隊而來!一眼望去實不知有多少人馬,總之當不在萬人以下!
曼蘇爾心下大慌,哈倫也是面露懼色,叫道:“怪不得馬斯烏德和塞坎都不是對手!怪不得阿爾斯蘭大汗要調博格拉汗去平滅原來這幫唐寇有這麼多人!”
唐軍卻也不就攻城,而是駐紮在怛羅斯河邊,張邁吩咐,儘量多立營帳,大小營帳排布開去,從正北面一直延續到正西面,婦女、少年、老弱都在後頭湊數,四折衝府兵力排在正面,烏護、昭武兩部在各個營帳來回巡邏,曼蘇爾和哈倫望見,都估測唐軍的兵力當在萬人以上!
張邁率領第一折衝府將士逼到城下,這時部分龍驤營老兵的體力其實尚未完全恢復,但這群人是剛剛從地獄邊緣爬回來的,身上瀰漫著令人畏懼的死亡氣息,哈倫望見駭然道:“這夥唐寇,都是鬼,是豹子,是狼!不是人!”因怕龍驤營背後的“上萬大軍”都是這樣可怕的戰鬥隊伍,更不敢出戰了。
張邁冷笑一聲,派人在城外豎起一杆旗杆,將塞坎、者米的頭顱掛在上面。這時剛剛在怛羅斯募集的新兵都已逃得差不多了,城門未關時他們逃往城外,城門關閉後他們就在城中躲匿起來,曼蘇爾派人去阻截逃兵,派出去的人卻有一大半自己也逃了。
他嘆了口氣對哈倫說:“這城守不住了!”
就在這時,下屬報南門來了一個使者,自稱是博格拉汗派來的,哈倫道:“小心有詐。”曼蘇爾問明只有五個人,說道:“派人垂下繩子,把他們縋上來,五個人的話,不怕制不住。”
不就那使者被帶到跟前,曼蘇爾卻也認得他,果然是個真使者,道:“博格拉汗收到曼蘇爾將軍的信,派我火速趕來。不想這邊的局勢已經這樣不可收拾了。”說著拿出薩圖克的信件。
信有三封,其中一封給塞坎,一封給曼蘇爾哈倫,還有一封是寫給庫巴聖戰者長老瓦爾丹的,曼蘇爾開啟給自己的那封,看了後嘆道:“博格拉汗神機妙算,可惜,這信來得遲了!”
哈倫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