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過去,但靈州夏州就像一個布袋口,隨時都可以合上,一合上那就是一個四面包圍的陷阱。我們必須先破靈州、夏州,然後才能順利西進,否則就可能落入陷阱。這個道理漠北三歲小兒都懂得,你們漢兒卻搞不懂,真是好笑。”
韓家父子人在契丹時,耶律阿保機、耶律德光還有述律平都加以禮待,但契丹人卻普遍不將他們當回事,可以說這些附胡漢人大臣也就是仰賴最高統治者的天恩,但作為族群仍然受盡屈辱,耶律李胡也就當他們是奴才。
因此韓德樞從小雖然過得憋屈,卻也憋屈慣了,這時忍住了,還是緩緩說道:“副元帥,道理是這個道理,但現在的情況,張希崇騎兵損失嚴重,剩下的步兵行動緩慢,套南不是封閉的地形,沒有用一支軍隊扼守就無法越過的要塞據點,張希崇以步兵可以騷擾我們的背後卻很難阻斷我們的歸路。眼下最可慮的,是定難軍党項人。就我看來,党項人自接戰以來,只怕未出全力……”
耶律李胡臉色一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契丹西征的兩路軍馬中,耶律朔古負責攻擊朔方,耶律李胡負責攻擊府麟、套南與定難,耶律朔古圍攻靈州久戰不下,而耶律李胡則已經先破府、麟,跟著破套南,定難軍党項人面對他時的表現也是幾無還手之力,比起耶律朔古面對張希崇時付出的代價,耶律李胡的勝利就顯得順利了許多。
而今韓德樞竟然說党項人自接戰以來未出全力,那等於是間接否認了耶律李胡的功勞,如果換做韓延徽這時察言觀色多半要改口,韓德樞卻終究不免年輕氣盛,仍然堅持自己的觀點,說道:“党項人身在農牧交界處,步騎皆能,如果發動可有數萬大軍,且長城內外、河套以南是他們活動慣了的地方,若他們奮發起來,只怕我們未必能勝得輕易。”
耶律李胡冷笑道:“你一時說要西進去與耶律朔古會師,一時又說党項人在後方是個極大的後患,說來說去自相矛盾,你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屬下的意思,”韓德樞道:“只要我們解決了党項人的後患,那麼就可以不管張希崇,安心向西了。”
帳內另外一個部將耶律曷叫道:“我們現在不正在攻打夏州城嗎?”
韓德樞道:“夏州城防守嚴密,靠強攻急切間是很難攻下的,就算現在發動強攻,也難以趕在與詳穩會師日期之間攻佔夏州。屬下認為,既然党項未盡全力阻截我軍,則他必是尚留有觀望態度,意存躊躇,若我們能說動他反戈,那時候以党項為前驅,先破張邁,後定涼州,天下事可在這一役鼎定下來!”
“說動党項人反戈?”耶律曷道:“党項人和天策軍早有勾結,這事就是李從珂也知道一些,我們更是清楚得很!要李彝殷反戈,只怕沒那麼容易。”
韓德樞道:“只是硬邦邦地招降,自然不行,我們必須許他以大利。”
耶律李胡道:“許党項什麼大利?”
韓德樞道:“党項人素來有自立之心,只是定難地方淺狹,難以迴旋,所以欲立國而不能,如果我們許他攻克西涼之後,將河西、朔方送給他立國,李彝殷非動心不可!”
耶律李胡為之愕然,耶律曷叫道:“什麼!打下了涼州然後送給党項?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耶律李胡也覺太過。
韓德樞道:“涼州是未取之地,許給党項,有如畫餅,放在以前就算我們如此許諾也是沒用的。但現在是中原混亂,石敬瑭此刻未必能顧得上西北,涼州內虛,正是天策軍對外軍威最盛而內部力量最弱的時候,党項唯有這時才有機會借外力肢解天策、割據西北,過了這個時機他們以後肯定就得為天策軍所奴役了這也是李彝殷猶豫躊躇的緣故。”
耶律李胡嗯了一聲,似乎微有轉意。
韓德樞又說道:“張邁的霸道,不止是我契丹皇帝陛下感應到了,就算是李彝殷肯定也感應到了。雖然背靠張邁有棵大樹好乘涼,但經過我這段時日的觀察我發現李彝殷乃是有野心之人,有野心之人,寄人籬下的好處再大,也不如自立為王來得強!再說李彝殷與張邁之間縱有暗中來往,卻也還沒有主從之份,若能許他西北割據的大利,李彝殷必然動心!”
耶律李胡沉吟道:“党項人所有不過小小定難,地位不過與我契丹一部族酋長、一州縣長官相當。我親自來征討他們已經抬高他們了,如今不但要跟他們聯手,還一下子要許給他幾倍疆土……”他搖了搖頭:“……太過了!”
“若不是大利益,如何能夠讓他們動心?”韓德樞道:“如果我們與黨項聯手,不但少了這後顧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