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時耶律勒泰古才注意到那一千多明晃晃的陌刀與戰斧並非雪白一片,而是大部分都染上了血跡,他心中登時浮現出述律者莫耶遭遇這部傳說中的唐軍刀陣飲血陣前的慘烈場景,心中不由得一寒,卻聽不遠處殺聲大作,竟是楊易已經殺到了十餘步外,至此耶律勒泰古已無迎敵的勇氣,叫道:“走!”引兵撤退。
契丹主將已死,威望次之的大將一退,陣線登時全崩,楊易揮槊而進,馬不停蹄地追殺過去,後面赤丁帶著牧騎收繳戰果、俘虜,唐軍追出兩天兩夜,追出六百餘里,這六百餘里沿途都有契丹的後續部隊,望見前軍敗退也跟著驚慌敗逃,不逃的也陣勢鬆動,楊易見一軍,破一軍,見一營,燒一營,沿途撂下上千漠北騎士的屍體,俘虜得戰俘千餘人,戰馬三千匹,直追到金山山脈附近,長途快速追襲,隊伍必然拉開,這時楊易周圍只剩下二百多人,望望後面那座大營怕是有近萬大軍,楊易揚槊衝到營寨之前,耶律勒泰古入營之後喘息未定,此營主將莫測高深,竟然不敢出寨迎敵!契丹立國數十年,氣勢被壓到如此地步從所未有!
楊易在營寨前冷笑了三聲,拖槊而回,一路收整兵馬,仍回小金山,他從戰俘口中探知那日劉黑虎所殺胡將的身份,述律者莫耶的屍體已被劈成三段,楊易便命人將被腰斬了的屍體拼整,穿好戰甲,用石灰包好了,頭顱送往後方請功,屍身卻派了十幾個戰俘,讓他們送回漠北去。
那十幾個戰俘帶了這具沒有頭顱的屍體,一路東歸,在半路上就遇上了耶律朔古的大軍,耶律朔古掀開包裹屍身的馬革,雙手顫抖,牙齒打戰道:“我與者莫耶一正一副,西征討伐唐人,現在甫一接戰,者莫耶就已經兵敗陣亡,卻叫我如何回去向太后交代!”
諸將又驚又怒又恨,同時又帶著十二分的恐懼這恐懼既是對楊易的敬畏,更是害怕述律平的降罪!
耶律朔古頓足怒道:“你們說,該怎麼辦!”
諸將紛紛叫道:“馬上揮師西進,踏平北庭,為國舅爺報仇!”
耶律朔古臉上陰晴不定,耶律勒泰古道:“詳穩,這事得慎重!我們本來以為唐軍就算扼守邊疆,一開始也只是偏師,沒想到卻是對方的方面主將在第一時間就親自到了最前線。這個楊易在唐軍之中威名不小,去年一把火燒盡北庭的慕容春華也只是他的副將。而且從小金山一戰看來,唐軍最精銳的騎兵與步兵都到達了!雙方精銳對精銳,我們未必就能取勝。”
小金山只是楊易臨時起的名字,但透過被釋放回來的俘虜口中契丹人也就知道了這個名字並接受了。
耶律朔古冷冷道:“唐軍最精銳的騎兵?你是親身見識過的了,比我契丹鐵騎如何?”
耶律勒泰古低著頭半晌,才說道:“以楊易所率領的騎兵來說,不在我契丹腹心部之下。”
契丹諸將聞言無不動容,契丹腹心部亦即皮室軍乃是契丹**隊最強的精銳部隊,以往不知多少次大戰,契丹都是賴此軍取得攻堅破銳的勝利關鍵,之前契丹諸將也多聽北庭回紇人說唐軍有多厲害,但在他們聽來,就像城裡的首富聽一個鄉巴佬炫耀其村長如何如何有錢,心裡在輕蔑之餘並不很當做一回事,敗回漠北的浮屠城契丹駐軍說唐軍很強,漠北騎士也不肯深信,認為他們是為了掩飾自己的敗績而誇大其詞。
但耶律勒泰古本人卻就是皮室軍出身,深知皮室軍的戰鬥力,他既說鷹揚騎兵不在皮室軍之下,而眼下又剛剛發生述律者莫耶兵敗戰死之事情,契丹諸將至此不敢不信。
耶律朔古道:“勒泰古,若按你的說法,我們卻該怎麼辦?”
耶律勒泰古心中雖打了退堂鼓,卻哪裡敢直言?臨戰怯敵,不但主將隨時可以將他推出去斬了,而且傳出去也會被漠北的豪傑看不起!
好歹他久駐在外,去年又經歷過失敗困頓,心思磨練得柔圓了許多,當下說道:“這次是唐軍的鷹揚上將親自來迎敵,區域性戰我們未必佔得到便宜,若是以軍力對耗的話,我軍大部隊四萬有餘,真的投入野戰絕不會輸給對方。但我們既能增兵,對方也同樣可以從北庭、高昌、伊州增派兵馬,他們的補給又比我們容易……”
耶律朔古喝道:“你究竟是什麼意思,一句話說清楚它!”
耶律勒泰古硬著頭皮,道:“如果我軍不能在兩個月內突破小金山進入北庭草原,一旦糧草無以為繼,接下來只怕就凶多吉少了!”
耶律朔古喝道:“你是要我們撤退麼?”
他這一聲厲喝端的是聲色俱厲,耶律勒泰古全身發抖,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