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前面有一大隊人馬走近,前面來報說是曹元忠,魯嘉陵心中一動:“是他回來了!”
曹元忠是國戚,魯嘉陵卻也是安西四鎮疏勒鎮的後裔,各有一派勢力,曹元忠身為上將軍,魯嘉陵卻也是東方留守大臣,身份不相上下。
雙方便在道上相見,魯嘉陵道:“將軍遠行歸來,一路辛苦了。”
曹元忠受了這次磨難,又走了數千裡的道路,交接了後蜀等外國君臣,氣度又沉穩了幾分,他才回來,雖已聽說自己名列新的留守團體,卻也不敢怠慢了剛剛從涼州出來的魯嘉陵,還禮之後道:“魯樞密何往?”
當日張邁接受了張毅與魏仁浦的主張,改天策府長史為中書令,以張毅為中書侍郎,主掌政府,又設立樞密院,主掌軍事,魯嘉陵也隸屬於軍事系統,為樞密院副使,在唐朝這個職位也只是負責軍事情報與機密情報,如今卻是軍事系統內部地位極高的文官了。這個職位算來也是個新官。
魯嘉陵一聽就知道曹元忠雖然剛剛回來,卻早有人將這邊的情況告知他了,笑笑道:“將軍從外來,我卻剛剛要外出。”
曹元忠道:“是往洛陽去?”
“不是。”魯嘉陵道:“這裡是道上,不好多說,將軍入城之後詢問便知。”
曹元忠便不多問了,只是祝道:“魯樞密一路順風。”
走出了一段路程,隨行的悟真對魯嘉陵道:“曹氏竟然回來了,可別在我們外出之時,他卻興風作浪。早知他要來,叔叔這一趟就不該出來。說不定我們走後涼州會有什麼變故。”
他也是魯氏子孫,年紀比魯嘉陵大,卻比魯嘉陵矮了一輩,雖未還俗,但天策軍自並疏勒以來多有起用和尚的,因此政府之中有一些光頭的存在,這也算特殊時期的一個奇景了。
魯嘉陵卻道:“不然,我雖不知道曹元忠是今日到,卻也知他是在近日回來的。其實卻也不必擔心,如今涼州大勢已成,就算曹元忠回來,也只能順勢而行。倒是東面可能要出事。我年紀輕,又不像楊易都督他們般有那樣顯赫的戰功,雖有魯家的背景,這個樞密副使做的也有些勉強。這次東行若能立一場功勞,對我族往後穩住腳跟大有幫助。”
悟真點頭稱是,他雖未還俗,兒子也快成人了,魯家雖然比不上郭、楊,卻也是第一流的家族,且在宗教領域根基深厚,目下稍弱於鄭家那也只是其家族代表人物魯嘉陵地位不如鄭渭,這種形勢的改變不用改變兩個家族根基的對比,只要魯氏出一個子弟做到更大的官就夠了。
使團出了涼州後並不前往蘭州,只是沿著長城舊址走到黃河邊上,一路都有天策唐軍的軍防駐點,渡過黃河之後,就是朔方、定難與河西的交界處這種三不管地區本來治安最亂,但自從党項人暗臣天策以後,天策軍在這裡的勢力便佔據了絕對優勢,雖然薛復並未派兵馬截斷朔方與中原的聯絡,但如果有需要,天策軍完全有能力將朔方變成一個孤島。
不過這一切僅僅處於“可能”而未發生,涼州留守的軍政大臣明白張邁的心意,對於張希崇採取的是拉攏措施,並未主動挑釁,相反還向這邊伸出了橄欖枝,因此有一條商路從涼州通往朔方靈州城,將之納入成為絲綢之路的一個旁支,來自河西的商人甚至走得更遠,有的冒險進入套上地區與草原部落做交易。
張希崇他治理邊疆是一把好手,權力**不強,本人卻比較渴盼那種有著較濃郁文化氛圍的生活,在未能回中原的情況下,對來自涼州的各種書籍、古玩無法拒絕,再說河西商業力量的輸入對改善朔方的經濟與民生也有幫助,因此在這件事情上便順勢而行。
張希崇是一個軍政兩能的大才,朔方本是一個爛攤子,這些年在他的治理下農牧業都變得十分興旺,因此在朔方、定難、涼州之間的三角地區,一個為三地政府所預設的交易場便存在了下來,這裡是黃河的支流蔚如水的中游,商人們叫這個沒有城郭的市集做蕭關唐朝時候的蕭關就在這不遠,不過早已廢棄。
蕭關雖然不能和蘭州金城相比,卻也是一個熱鬧繁華的去處。
魯嘉陵才渡河,李彝殷就已經收到了訊息,魯嘉陵是留守大臣之一,李彝殷沒想到天策軍對這件事情會如此重視,竟然帶了二十幾個隨從,直接趕到蕭關來迎接。
蕭關地區的治安由本地三大民間幫會和五個家族共同維持,這三幫五族背後自然都有天策、党項、後唐的勢力撐腰,魯嘉陵和李彝殷進入後自各有地頭蛇來接引,兩人在蕭關的一座客棧中相見,李彝殷便行天策式的軍禮,魯嘉陵看了內心高興,口中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