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中謀道:“爹爹是說……勸進?”
“是啊!”張毅頓足道:“可惜現在咱們不在元帥身邊,元帥身邊的人,這會只怕早有動作了!這擁戴之功,咱們終究是趕不上了。”
張中謀道:“擁戴元帥登基一時是趕不上了,但為太子上尊號呢?”
張毅道:“父未登基,兒子如何就做得太子?”
張中謀道:“天策上將屬王爵,則兩位公子都是王子,夫人為王后。至今仍稱夫人而不稱後,這也是我們的過失了。明日隔門請命時,當請夫人登後位,以二公子為世子,大公子、三公子為王子,如此則長幼之序定矣。”
第二日他們隔門向郭汾請命,不止楊定國和留守諸大臣,曹元深等也來了,一起請以張邁的名義向諸國報喜。因張邁不喜跪拜,所以天策政權下禮數較為簡略,遠沒有中原那麼繁縟。
而且張邁雖居王爵,做了天策上將,但與諸大將大臣的關係從禮數上仍然停留在上下級的關係,而非君臣的關係,張毅等見張邁行禮,見到內眷如郭汾、福安等便不跪拜,楊定國見到張邁也不跪拜,見到郭汾更不可能跪拜,這時在門外張毅卻跪了下來,他一跪別人也就不好不跪,曹元深也跪下了自張邁取得了北庭大勝,曹氏一族是最早有勸進之意的,若不是因他們這一派被冷落了說不上話,張邁又遠在萬里之外,只怕早就越過別人上表了。
張邁既有帝王之望,則郭汾跟著要受到尊隆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只有楊定國站在那裡顯得有些尷尬,郭汾是他的世侄女,他年紀又老,一時跪不下去,但按照王朝禮數,若郭汾做了皇后,就算是郭洛見了妹妹也要行禮的,更何況楊定國還隔了一層,本當伏拜的。
楊定國掀起袍衽就要跪下,郭汾隔著紗窗望見有異,問道:“怎麼回事?”
郭魯哥家的出去一看,回來說了,郭汾忙道:“快都起來!跪什麼啊!還有楊叔叔,你別折你侄女的福了!”
張毅正色道:“元帥乃王爺,夫人便是王后,日後元帥登基,王后便是正宮皇后娘娘,母儀天下,當受軍民百官叩拜,此乃正禮,怎麼會折福?”
郭汾一愕,她的見識也不差,只是本身就比較豪爽,向來不拘小節,又嫁給了張邁,夫妻兩人互相影響之下,雖知夫君有橫掃天下之志,郭汾卻竟未想到自己這麼快要做皇后了!呆了許久笑道:“我做不做皇后,還是先看元帥登不登基再說吧。就算他要做皇帝,也得等他做了我才做皇后啊,天下間總沒有皇帝還沒登基,他老婆先做了皇后的道理啊。”
楊定國、楊清、郭魯哥、鄭渭等都笑了出來,張中謀也是莞爾,只有張毅、曹元深等幾人沒笑,郭汾道:“現在還是照舊吧。”張毅還是先磕了頭,道:“既然夫人有命,臣等不得不從。”他雖然叫“夫人”,但這個“臣”的自稱還是將君臣關係給扣得緊了!
曹元深在一旁心想:“這個張毅,在諸大臣裡頭最會做官!這番言語說出來,也將留守大臣中領先效忠之鰲頭給佔了!鄭渭等會辦事,可惜這些手段還差遠了。”他這一派人本來倒也不在張毅之下,只是當前的局勢總輪不到他們先說話,所以不敢妄動。
郭汾坐在門內道:“給諸國報喜的事情,就按諸位的意思吧。如今我們取得了北庭大捷,與諸國的關係想必也要調整,如何措辭,也要與之前不同。元帥西征之後,我每三日一次參加留守大臣聚議,兩個月前為了安心養胎不再參加,現在誕下孩子之後也不覺得身體有什麼不妥,從下個月開始可以恢復了。我剛剛收到元帥給我、楊叔叔和留守三大臣的書信,只要我們五人點頭,就可以元帥的名義進行對外之事。”
說著將書信傳了出來,請楊定國與留守三大臣傳閱,魯嘉陵拿到手後心道:“以元帥的名義進行對外之事……那是否包括用兵?”
北庭戰役剛剛開始的時候張邁與諸大將大臣定下了東守西攻之大略,對東面的要求是儘量保守,但此次大捷以後形勢已經發生了變化,因此才有這樣一道命令。
郭汾又道:“如今趁著人齊,我想先提出第一件事情來。”
眾人都顯得有些緊張,張邁西征之後,郭汾以有孕在身,雖然參加留守會議卻從未主動提出什麼議案,只是在諸大臣需要她出面的時候點頭走個流程,不想這時卻要提議事情,想必這件事情非同小可!
鄭渭心道:“不會是元帥另有書信,叮囑了夫人準備向東用兵吧?不行!我們的糧草固守還可,出征可萬萬不足!”
比起和平時期,戰爭期間糧草的損耗將誠意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