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不料他此話才出口,就聽門外一個放肆的聲音叫道:“大喜,大喜,大公子,大喜啊!”
曹元德最近聽到的都是不好的傳聞,聽到“大喜”二字忙問:“尊使,喜從何來?”
來的正是喀喇瓦,他最近已經在城內公開活動了,進門後笑道:“大公子,恭喜了,我回紇士兵首戰連續告捷,毗伽大汗如今已經攻破了龍泉關和赤亭關,眼下已經將高昌圍困了起來。”
曹元德一聽果然又喜又驚,康興大喜,閻一峰卻有些心裡不痛快,忙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進軍如此迅速。”
北庭回紇進軍高昌,其速度與決斷力都遠非歸義軍所能及。毗伽麾下臣民本來有兩大部,第一部是遊部,主要是靠回紇人統合天山北麓的遊牧民族而成,夏天居北庭,冬天居高昌,仍然過著遊牧的生活,但同時又能定期從高昌壓榨出財富來享用;第二部是居部,是高昌、伊州、焉耆的原有居民,他們耕種、貿易於天山南麓,乃是被毗伽的先人所征服。
北庭回紇的財富主要來自天山南麓,但戰鬥力卻以天山北麓的牧部為主。焉耆、高昌雖然接連失守,但牧部主力未受重創,相反還讓毗伽警醒過來,回到北庭以後痛定思痛,對內臥薪嚐膽,激勵士卒,對外向契丹請援,並與阿爾斯蘭、曹家謀權聯盟,但毗伽本人收復失地之決心卻絕非曹家可比,一到春夏之交馬上行動!
曹家這邊是看著外部局勢以定策略,毗伽卻要威厲得多,他既已經從敦煌傳回的情報中知道曹家暗中顧忌張邁便已發動攻勢,要用激烈的軍事行動來推動周邊局勢的發展他已料定:只要自己能夠逼得安西軍陷入困境,周邊與安西有隙的勢力都將群起而攻之,便如狼群聞到血腥會一起攻擊受傷猛獸一般。
因此毗伽不動則已,一動之下便傾盡全國兵力,將天山北麓的遊牧部落都發動了起來,共得六萬七千大軍,一路兩萬七千人從龍泉關壓下,另外一路借道伊州,以將近四萬人的兵力直衝赤亭關!康隆眼見回紇勢大,樂得從攻,五萬人將赤亭關圍了個水洩不通。
毗伽此次是雪恥復國而動,來勢洶洶,遊牧貴族因被安西軍奪了財富源地,這半年多來那是挨足了慘淡日子,一提起張邁那是個個都苦大仇深!所謂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奪人飯碗猶甚殺父!因此毗伽南征一事是得到了北庭回紇內部的一致支援!
到了赤亭關下,毗伽竟第一日就親自上陣督戰,數萬人忘命一般攻城,奚勝眼見敵軍勢大,自己手下兵力不足對方一成,也就不敢貿然出城野戰,赤亭只是州與州之間的境內關卡,何曾面臨過這等場面?抵擋了將近一個月後奚勝終於扛不住,退至高昌與郭師庸合兵抗拒,不料就在這時龍泉關也失守了,薛蘇丁在城破之前退到了天山縣繼續抵擋,焉耆聞訊全境震動!安守敬大駭,慌忙集結了龜茲、焉耆兵馬,準備隨時入援高昌。
毗伽卻不分兵,即命西路兵馬趕到高昌城下會合,在龍泉關被攻破的第三天後就趕到了高昌城下!七八萬人圍堵高昌諸門,郭師庸登城遠望但見城下黑壓壓的都是準備拼命的氣勢,心中竟然也生出幾分恐懼來。這個老將當日曾誇口說只要糧食夠吃,高昌城就不會陷落,這時卻生出不安來,暗道:“我這把老骨頭,沒送在新碎葉城,沒送在怛羅斯,沒送在疏勒,可別送在高昌吧。”
眼前的局勢可比疏勒攻防戰惡劣了數倍,一來城內精銳騎兵不足,無法出城進行有勝算的野戰,二來敵軍主體乃統一在毗伽的麾下,不是當日疏勒城外那種勾心鬥角、互相算計的聯軍可比,三來敵軍各部族長、將領都有破唐軍復高昌的強烈**,此亦與當日疏勒城外諸胡聯軍內部各懷機心不同。
這日毗伽的新宰相同時也是這次南征的軍師葛洛素將包圍圈佈置完畢,毗伽命人叫喚城頭守將出城說話。
郭師庸與奚勝、鄭渭商議,奚勝道:“毗伽這次南下果然是勢在必得,在赤亭關時我已覺得他十分難當,現在要喚守將說話,多半是要勸降!”
郭師庸道:“老夫自然不會被他動搖,只是我身系全城防務,輕易走不開。再則我也沒什麼話與他說!”
張邁雖然曾數次領兵作戰,或攻或守身邊至少總有一個負責整體排程的人在,郭師庸本人卻既是當前主將又是軍務的執行官,毗伽要和城中主將說話,那是攻防戰中的政治交涉領域,卻非郭師庸所擅長,奚勝的口才更是不行。
鄭渭道:“我去吧”
奚勝道:“長史你是文官,口才縱好,只怕未必壓得倒毗伽。若是佔不到便宜,還不如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