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夷播海嗎?怎麼一張口就說這夷播海有好幾個奇特之處?哼,這小子狡猾多端,多半是大言炎炎,要套我的話呢。”輕輕一笑,道:“哦?這可奇了,這夷播海居然還有幾大奇處?那師庸倒要向特使請教了。”
“請教不敢當。”張邁對著謀落烏勒時何其陰險狡猾!但和自家人說話一時卻沒考慮這麼多,就屈著手指說:“第一個嘛,這夷播海形狀奇特,是一個長湖,東西長約一千二百里,南北寬約十到一百五十里,論大論深它在全世界的湖泊中還排不上號,但論到長,卻乃是世界……嗯,普天之下第四長湖。”儘管來了好久,但平常說話時張邁總還要帶著些現代味比較濃的詞彙,不過郭洛等倒都沒覺得什麼,只道是書本上的言語,甚至還受他影響,言語中也帶了些這等詞語。
郭師庸一呆,這夷播海甚長他也知道,卻未曾繞著湖完完整整地走上一圈,更不可能去丈量,只是與人交談時知道此湖甚長,東西當有千餘里之距,南北又較東西為狹窄,這時聽張邁將數字說得如此確切,又和自己所知頗為吻合,一時也不知是虛還是實,然而他不服張邁,心中還是想:“什麼天下第四長湖,多半是你信口胡吹。你小子才多大的年紀,難道你天下大湖都去過不成?”
但這時那些年輕人卻又都被張邁吸引住了,聽他說道:“這夷播海又以湖心半島為界,可以分為東西兩部,西湖廣而淺,東湖窄而深,這夷播海名字叫海,其實只是個內陸湖,這裡深處內陸,沒什麼雨水,夷播海的湖水,主要又是靠天山積雪消融,積聚成伊麗河,流入這片凹地,經過成千上萬年,而成此湖。”
楊易驚訝道:“這夷播海的水居然都是來自於天山!不是它本來就有的嗎?”
“當然不是啊,就算本來有水,水都會蒸發,要這湖水沒有個源頭,過個幾年幾十年早就蒸發幹了,是靠著伊麗河的活水注入,它才能存在到現在啊。不過由於伊麗河是從西湖注入,而西湖又比東湖窄,所以這夷播海的湖水便是自西向東流,但因這兩個緣故,便讓這夷播海形成了一湖兩水西面是淡水、東面是鹹水的奇觀了。”
連郭師庸也聽得怔了,那夷播海正是東鹹而西淡,也正是他要考校張邁的那“夷播海一奇”,聽張邁道破,這才確信他不是信口胡吹,他幾次來這夷播海附近時曾聽牧人說過,可為何如此,牧民們既不清楚,郭師庸自然就更說不上來,忍不住道:“為什麼西湖比東湖淺就會形成這等西淡東鹹的奇觀?”問了這句話後老臉忽地一熱,暗暗後悔。
張邁卻絲毫未覺,微微一笑,道:“我剛才說過,水都會蒸發啊。所有河流的河水裡頭,都多多少少帶著各種礦物質,水汽蒸發之後,那些礦物質卻是帶不走的,會留在湖底,所以天下間的內陸湖泊一般都是鹹水湖,喝不得。可因為這夷播海西邊淺而東邊深,伊麗河又是從西邊注入,所以河水湧入後便向西流去,西面的湖水多是活水,所以淡,東面的礦物質越積越多,幾千幾萬年下來就變得越來越鹹,那水沒法喝了。”
把郭洛等人都聽住了。人人都欽佩張特使見識卓越,“博知天下之事”,“果然不愧是長安來的特使啊!”
要知道張邁揹包裡是有一本厚厚地圖冊的,大凡這種賣給驢友的地圖冊,除了地圖本身之外,常常還會在邊角上附有一些重要景點的圖文說明,郭師庸若要張邁之處具體而微的事情,比如沼澤哪裡走得、哪裡走不得,哪處河谷藏有灌溉農田,哪處河灘可以飲馬牧羊,把打死張邁也說不出來,但郭師庸偏偏撞到槍口上,問張邁夷播海有什麼奇處,張邁當然張口就來,這時說完了夷播海的特異之處後,不由得又感嘆起來:“這天下第四長湖本來是我們國家西北邊境的重要景觀,如今卻淪落在外國人手中了,咱們要來觀賞這奇景,還得出國他媽的,這算哪門子的事兒!什麼時候一定要想辦法收回來!”
他一時說漏了嘴,這句話感慨的本是他自己那個時代,但郭洛、楊易等人心中卻以為他說的是大唐這倒也說得通,一個個都叫道:“不錯,不錯!收復故土,吾輩有責!”
郭師庸怔住了,一時失神,竟望了看路,坐騎信足而走,竟然踏入軟泥之中,張邁大叫:“小心!”郭師庸的坐騎已經驚嘶起來,張邁趕緊揮出馬鞭,打在郭師庸手中纏住,郭師庸借力一跳跳到他身邊,一隻腳還是陷入泥濘之中,至於他那匹坐騎卻是救不回來了。
楊易嘻嘻笑道:“庸叔啊,你這可應了一句話老馬失蹄啊!幸虧邁哥眼疾手快,要不然你自己就成了我們的‘榜樣’了,哈哈,哈哈……”
幾個沒什麼心機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