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耳相傳之下,鐵門關內外不少人已有些怕了。
石拔雖被張邁打了三十鞭,但並沒有傷到筋骨,只是皮肉有些損傷而已,張邁一說要來鐵門關他拼死也要跟來,這時馳騁到了鐵門關城下,睥睨城頭,許多吃過他苦頭的回紇人被他眼睛一掃都雙腳發軟,石拔冷笑了兩聲,縱馬馳歸本隊,擁著一個戴著龍鱗面具的男子馳近。
“龍面將軍!”
人群中不知有誰叫道。
張邁這時騎術已經練得甚精,就從馬上跳下,石拔一聲號令傳出,一千二百人一起下馬,呼的同時落地,整齊得叫人感到不可思議,石拔命副將留在城外,自己領了十個虎賁之士以及馬小春跟在張邁背後,踏步上城。
僕拔雖有埋伏,這時哪裡敢動?
曹元深搶下城去,雙手一揖,道:“這位便是張大都護?”
張邁摘下龍鱗面具來,交給左手邊的馬小春,笑道:“我就是張邁。這位就是曹二公子麼?”
曹元深細眼看張邁,見他臉上有些疤跡,面板卻養得有些白了,但顧盼之際叫人不敢平視,忙道:“我就是曹元深。”不知不覺間學了張邁的語氣。
張邁就挽了他的手,走到城頭,一路笑道:“這次來鐵門關,能夠見到曹家的英雄子弟,也就不虛此行了。”言語舉止都顯得十分親熱。
來到城頭,盧明德便給張邁引見了僕拔等人,僕拔對曹元深時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見到張邁心裡卻充滿了忌憚,透過姓名之後,盧明德便請張邁上座。
這時已近中午,陽光直射之下讓人十分難當,張邁卻就站在日光底下,道:“不用坐了!這裡除了曹二公子之外,其他人不配和我坐論,我也不想坐著聽你們說話,有什麼要講的,站著說就行了!”
場面登時尷尬了起來,僕拔也好,盧明德也罷,一時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張邁對曹元深道:“二公子,我看你情面,前來鐵門關議和,我原本以為就算毗伽不來,焉耆的主將總得出現,現在看來,”一指撲拔等人道:“來的卻都是些不三不四的傢伙!你這場調停,怕是難有結果了。”
僕拔等人的臉色登時都變得極其難看,曹元深忙道:“張大都護,剛才你未到時,我已與僕拔將軍等商議過,雙方已有結果,就等張大都護來了好商量。雖然同羅將軍未到,但只要我們三方開誠佈公,這次和議還是能夠成功的。”
張邁臉色一沉,盯著曹元深正色道:“二公子,你我才是盟友!這些傢伙……”一指僕拔等人:“一個兩個全是心懷鬼胎的異族小丑,這親疏先後的區別,你心裡不該不清楚。你怎麼能在我到達之前,先和他們達成什麼協議?”
曹元深一愕,一時也接不下口去,張邁睨了眾人一眼,才道:“二公子這事雖然做得差了,不過你的誠心我還是相信的,也罷,就說說你們談成什麼樣了吧。”
曹元深這時已十分不自在,深深吸了一口氣,才道:“僕拔將軍已經答應,只要安西軍能夠撤出焉耆,高昌方面也將既往不咎,雙方各退一步,化干戈為玉帛,就此言歸於好。”
石拔一聽怒色燒上眉梢,只是眼睛直瞪著卻不敢說話,張邁也默默沒什麼言語,好一會,才忽然對著洛甫笑道:“聽剛才盧明德的介紹,這位是龜茲的宰相吧。”
洛甫訥訥嘿了一聲,說:“不錯。”
張邁笑道:“如果我和毗伽達成協議,化干戈為玉帛,卻不知道毗伽將如何安置骨咄?”
洛甫一張臉登時漲得如塗了豬血一般,僕拔見他如此咄咄逼人,心想他多半沒打算講和了,還好現在毗伽已回高昌,他也就不那麼害怕,哼了一聲道:“張大都護,你威名雖大,但萬事抬不過一個理去。你趁著我們大汗人在北庭,先犯龜茲,再侵入我們焉耆,如今我們毗伽大汗已經回來,隨時將擁兵西進,在我回紇鐵騎面前,你這套作威作福的腔調,趁早收起來吧。”
張邁也不理他,卻指著東方焉耆城的方向,問曹元深道:“我身為安西大都護、四鎮節度使,請問二公子,所謂四鎮節度使,節制的是哪四鎮?”
曹元深聽他忽然提起此事,隱隱感到不妙,卻還是回答道:“安西四鎮,一般說的是龜茲、焉耆、疏勒、于闐。”
張邁點了點頭,道:“這麼說來,焉耆也是我轄下的四鎮之一了?”
曹元深一時無法回答,不是回答不出來,而是已經明白張邁的意思。
張邁道:“既然四鎮都是我大唐的疆土,我自然要設法規復,既然龜茲和焉耆都屬我管轄,我自然要來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