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拔望見,心想這人多半是個族長之內,或者是他們族中有名的勇士,他心裡如此想,獠牙棒卻沒停下,依然砸下,那吐蕃勇士奮力舉起一對厚背大刀交叉一頂,嗆一聲,刀棒相擊,雙刀一沉,然而竟擋住了!
周邊眾吐蕃齊聲叫好助威,聲音未落,石拔早提起獠牙棒又是一劈!這次卻對準了敵人的馬頭!噗一聲的同時,那馬連驚嘶都來不及就死了!連捷放開四蹄踩將過來,背後五十勇士繼上,登時將那吐蕃勇士連人帶馬踩成了肉泥!
附近的吐蕃的牧民望見個個心膽欲裂,紛紛逃避,石拔揮動已經沾滿鮮血腦漿的獠牙棒,所到之處幾無一合之敵!若是唐軍面對的是一支混編的軍種,這時早派出鉤鐮手之類的軍士來牽制石拔了,哪裡容得他逞這個人之勇?然而十八部胡騎卻無這等編制!亦有人以冷箭襲擊,但混亂之中大多落空,或者射中了旁人,也有一支冷箭湊巧射中了石拔的左肩,可惜這時石拔全身肌肉繃緊,那冷箭碰上了他的肩頭鎧甲後就被彈開,石拔橫眉掃過來,朝著冷箭發出的方向猛衝,二十餘步間連揮三四十棒,真個是擋者披靡,至於中棒者是生是死這時他已經全然顧不上了。
石拔每殺得一人,便如喝下一碗烈酒,連殺十餘人後血液衝腦,便如大醉了一般,再也止不住,到後來整個人猶如狂暴了起來,不管人馬,遇見了便只掄、砸、劈,殺得屍體橫地,直把噴灑的鮮血當洗澡水了。
他位於整支騎兵的最前鋒,所遇全是敵人,唐仁孝恐他有失,不斷地催加兵力牢牢跟在他後面,田浩作為他這一營的副校尉,原本也是盡力防護,但後來整個龍驤鐵鎧營都被石拔感染,人人都瘋狂了一般,不一炷香功夫,蔥嶺吐蕃部已被沖垮,再跟著的便是來自下疏勒城西北、天山西南部的北疏勒突騎施部,胡沙加爾在城頭望見十八部胡騎沒一會就被衝開了一個大大的口子,怒吼頓足,叫道:“這幫沒用的吐蕃豬玀!這幫沒用的突騎施蟲子!”
若是被這支大唐騎兵以這種速度衝擊下去,就算後續的回紇正規軍從後面趕至,也難收圍堵之效了!
不安的情緒在十八部胡騎中迅速蔓延開來,無形的陰霾迅速籠罩住回紇全軍!
“唐寇騎兵衝過來了!”
高亢而尖銳的呼聲驚擾著十八部胡騎,胡沙加爾在城頭下望,發現七營唐騎從側翼插入十八部胡騎之後竟然好像絲毫不見減速!唐軍原本的計劃是從北面切入,從南面穿透而出,但作為領頭將的石拔在進入戰陣之後卻分不清東南西北,只是見人就殺!殺著殺著七營唐騎的走向產生了奇妙的變化不知不覺間竟然朝著西面也就是步兵陣的方向突進!
“錯了錯了!”郭師庸站在第四折衝府中心的戰車上,望見後不禁在馬上大叫:“石拔這個莽小子!亂衝亂撞!張特使怎麼不趕緊糾正過來呢!”
張邁身邊,唐仁孝也發現了行進方向不對,“特使,要不要通知前方扭轉挺進的方向?”
“扭轉?扭轉什麼!”張邁高叫道:“大夥兒跟著小石頭衝!”
中心營齊發一聲喊,重複著張邁的話:“張特使有令:大夥兒跟著小石頭衝!”
亂戰之中居然從背後聽到了自己的小名!而且還是自己最崇拜的張特使下了命令!
接近瘋狂的石拔彷彿被注入了興奮劑一般,全身力量都激發了出來,狂吼著直撞了過去。
郭洛也瞧出了形勢有異,可是騎兵七營在出擊之後就不歸他指揮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對同袍的信任並隨機應變!他揮動令旗:“左翼!突進!”
左翼就是郭師庸部。一直以來郭師庸都以嚴密的運動陣勢消解著步兵陣左側的壓力,這時接到命令,旋即改為挺進。不過和龍驤鐵鎧營相比,第四折衝府的穿刺力就顯得明顯不足了。
可就在這時,擁有**指揮權的陌刀戰斧營傳來了悠長的呼聲:“進”
陌刀陣要挺進?郭洛心臟猛地一跳:“他們還有力氣嗎?”
然而沒等他反應過來,陌刀戰斧營已經齊步踏進,在震撼大地的聲響中踩著前方的肢體、內臟與鮮血,揮舞著狂刀猛劈過去!
作為步兵將領,儘管奚勝身高超過一米九,但站在地面上,所有騎兵都足以擋住他的視線,這讓奚勝根本就沒法觀察到整個戰局的發展,可是胡馬的衝擊力在減弱,這一點他卻第一時間地感應到了!
敵軍的衝擊力為什麼減弱了?
身為陌刀將領,奚勝比任何人都清楚唐刀與唐騎相互配合的戰鬥模式:在刀陣迎擊造成兩軍混戰的同時,騎兵將迅速繞到敵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