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動,進入下旬的第一天,西門忽然傳來了訊息,卻是有一批俘虜被押解入城了。
俘虜的人數不多,只有幾十人,個個灰頭土臉,極為狼狽,但市民們聽到後卻都爆發出了歡呼!
“有張特使在呢,有唐軍在呢,怕什麼,他們一定會保護我們的!”這一天茶樓的和尚下了這樣的結論。
“保護我們!”
輿論不知不覺在改變著,胡沙加爾統治時期大部分民眾都將回紇與唐軍之間的爭鬥看作與自己無關的事情,這時卻彷彿有了轉變,就連還寄住在王二嫂子家裡的珊雅也不希望看見回紇戰勝,儘管在唐軍接掌疏勒之後她的生活情況一落千丈,但在這座城裡,她已經生存了下來,並找到了新的希望。
不過這一天的欽差府內,氣氛卻是異常沉重。
“訊息,確定麼?”
郭洛的聲音顫抖著,幾乎無法保持鎮定。
“是安九的拷問。”郭師庸很不願意這話由自己口中說出來,但在這個時候,又有誰比他更適合呢?“他分開拷問了二十個人,不同身份,不同種族,但得到的訊息,都是一樣的。”
欽差府內嘩的一聲,一下子爆發出了哭聲。
大都護殉國了!
大都護殉國了!
儘管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聽到這個訊息之後,悲痛仍然無法抑制。
郭洛郭汾兄妹自不必說,其他的兵將,只要是新碎葉城的老兄弟,誰未曾受過郭大都護的恩惠照顧呢?
哭聲從欽差府中傳出,不久便蔓延了全城,王二嫂子也哭得撕心裂肺的,不僅因為郭師道,更因為她的父親也跟在郭師道身邊,王二嫂子熟悉乃父性格,知道郭師道既然殉國,則她父親也必然無幸了。
珊雅在旁邊看這個向來堅強的大嫂子哭成這樣,一邊安慰,一邊問起緣故,王二嫂子一邊哭泣,一邊訴說,聽得珊雅也忍不住為那位未曾謀面的郭老都護難過,心道:“他們一路走來,得到眼前的輝煌,原來背後作出了這麼大的犧牲。”暗想如果換了自己在怛羅斯時,能否犧牲小我來成全親人呢?珊雅不知道。
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親,想起了寧遠國遺民遺臣多年來的夙願,在進入庫巴的時候,珊雅的年紀還小,所以在更小時候發生的事情,她的記憶已經模糊了,但這時被唐軍的故事觸發,卻勾起了兒時還存留著的一些模糊回憶。
“父王當初同意讓哥哥前往庫巴,皈依天方教,是否其實是為了藉助聖戰者的力量復國?”
“也許父王當年也像這位郭老都護一樣,作出了很大的犧牲,為了我們的故國,也為了我們這些後代的未來。”
只可惜,一場急病奪去了這位大宛國流浪君主的性命,而之後他一雙子女的命運走向也徹底脫離了他最初的設想。
怛羅斯留守兵將之中,老兵老將特多,他們的子侄、女兒、媳婦乃至孫子,聽到噩耗無不慟哭。
耳聽得全城唐軍人人悲哭,欽差府與大都護府掛上了白燈籠,市民先是感到驚訝,跟著茶樓的和尚說起了一段大都護留守斷後的悲壯故事,把所有在場的市民都聽得落淚。
欽差府內,張邁心裡也很難過,郭師道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最早接觸的人之一,雖然未教過自己武藝,但自己軍事理念的形成卻是在他那裡受益良多,自他娶了郭汾以後,便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紮了根,婚禮的當天,他是比進入疏勒城時還要高興,從這個意義上來講,也是由於郭師道自己才再次有了一個家。而現在,這位可敬的老人卻永遠地故去了。
“汾兒,汾兒,別哭傷了身子。”張邁面對民眾時巧舌如簧,這時來來去去卻只有這麼一句,他只能緊緊地抱住妻子,這無法讓郭汾減輕心中的哀痛,只是讓她在內心極度虛弱之際能有一個可以依靠的胸膛。
這時城外又傳來了新的戰報,同時安九處也傳來了新的訊息,李臏看了一眼,心知此刻亟需召開一個軍帳會議,但看看郭洛兄妹哀傷逾恆,張邁照顧妻子也分不開心,捏住了戰報,微一沉吟,沉聲道:“雖說是兩軍交戰,後果無怨,但薩圖克殺害大都護之後,如今又逼我疏勒城,當真欺人太甚!如此大仇,豈能不報!”
郭洛精神一振,哼道:“對!報仇,報仇!”
張邁轉頭向李臏問道:“是否有新的戰報了?”
李臏道:“楊易傳來了訊息,據他的估測,越過葛羅嶺山口的敵軍應該已經超過五萬人。”
這下子連郭汾也吃了一驚:“五萬人!”
張邁輕拍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