減拽炮人,近則添拽炮人,小偏則移定炮人腳,太偏則移動炮架。”
用大白話來說,就是派一個取的手站在城頭,找準目標,然後指揮城內的發砲手調整方位與發砲力度,按照取的手的指揮隔著城牆發砲便能傷敵。取的手只要腦子活、視力好的將士或民兵經過訓練便可,這個冬天郭師庸早已命慕容秋華訓練了一百多人,但取的手的訓練者和組織者則需精通數學與力學,是為“取的將”,這門“取的法”乃是中華固有之彈道瞄準學,若取的將安排得當,經驗熟練的取的手配合熟練砲手,命中率可以達到三成到五成。
大唐集中華冷兵器戰鬥之大成,每一軍都是一個兵種複雜而完備的作戰系統,每一軍中都配備有各種各樣特殊技能者,所以當年怛羅斯戰敗,天方教國家得了唐軍的大批俘虜之後各種工藝與技術竟而便得大進。
這時城內城外,雙方各自忙碌,為的就是攻城那一刻的到來。
郭師庸負責守城戰的總體排程,命疏勒西門、南門緊閉,東門、北門卻常洞開,張邁這一路來經歷大小二十餘戰,守城這卻是第三遭,且第一次守新碎葉城城他基本沒起到高層指揮官的作用,第二次守俱蘭城兵寡城小,和現在防守一座大城市的情況完全不同,所以便來向郭師庸請教,問他為何常將東門、北門開啟。在他的印象中,敵人一旦圍城城門是必須關閉的。
郭師庸笑道:“遇敵閉門,那是懦將行為。我們城樓之上,設有強弓硬弩,落石滾水,火油棉團,敵軍逼近時拋灑而下,便能重創胡軍。且我又已於城門之內,築了護門牆,用以阻隔衝突,護門牆兩側又築起了內門,這內門外門之間的凹口又設了垛孔,敵軍就算突破了外門,卻無疑是自投羅網!而且我軍有精兵七府,民兵兩萬餘,民眾十餘萬,城內物資又足,且器械又齊整,士氣又高漲,會當‘以攻守城’!只開兩門,算是看得起薩圖克了。”
張邁便問:“什麼叫以攻守城?”
郭師庸道:“守城之法,若城內有野戰而能得勝之軍力,則城門宜多不宜少,宜開不宜閉,城門若關,不過徒顯得我軍怯戰而已,其實沒有必要。城門若開,則我一旦見敵軍有機可乘,就可派遣精騎突擊之。就算敵軍無隙可乘,夜裡也當派偏師出擊騷擾,叫他日夜不得安寧!使敵軍夜裡不敢不派重兵守夜,則其白天攻城之力勢必大削。這一道城牆,不是用來攔阻我軍將士進攻的步伐,而是要減少我軍的損失,消耗敵人的體力,不是一個枷鎖,而是一面盾牌!我們站在城牆後面,不是躲避退縮,而是將養體力,一見敵人出現破綻馬上出擊!殺它個落花流水這便是以攻守城!”
張邁心中歎服,又覺得郭師庸所講的“以攻守城”之法,很對自己的脾胃。這將近一年的時間裡他雖然進步了許多,野戰指揮的能力已漸漸趕上郭洛,但說到守城的戰略與技巧,需要向郭師庸學習的卻還有很多。
諸胡聯軍逼近的前半個月裡基本是以圍困為主,但郭師庸每天都派遣騎兵出城,甚至夜裡也派騎兵出城騷擾,若遇敵軍,可戰則戰,不可戰則退,霍蘭有幾次帶兵殺至城下又都被城頭射箭逼了回來。
除了四大城門之外,郭師庸又增開了七個小門,每一扇小門都只能容兩馬並出,是為暗門。每個暗門內部也都設了護門牆,這些暗門由於受攻擊面小,所以每扇所需要配備的防守兵力不多。又在東北角和奚勝兵營後門相對處,開了一扇活門,平時可以由此門進出和奚勝的兵營溝通聯絡,而敵軍若要進攻這道活門,卻務必先擊垮奚勝。在諸胡聯軍圍而不攻的前半個月裡,唐軍甚至還能好整以暇地派出民夫到東北角的高崗上伐薪以供應城內的日常使用。
疏勒的周長很長,諸胡聯軍的九萬人馬雖然圍城,但也不可能三百六十度全部配備重兵,而且將兵力平均分配下去,反而只會顯得處處薄弱。因此郭師庸安排了田浩、室輝、賀子英等六將各率一營,每日都輪流從此門出,從彼門入,每次都是由瞭望手窺見敵人防禦薄弱的方向發出訊號,便有騎兵縱出,胡人看見他們出來,趕緊增強此處防衛,或者派兵來趕時,唐軍出城的部隊又回去了。
霍蘭、術伊巴爾等眼見這些大小城門開開閉閉,唐軍進進出出,都氣得跳腳,覺得唐軍分明是在挑釁,然而卻又無可奈何。
更有一般可恨處,是郭洛每每集結大軍,都是多達千人以上,甚至是二三千人的騎兵,每兩三日就從北門開出邀戰,或者掃蕩薩圖克部署在東面的部隊。面對郭洛的精騎,那些輔助部隊、民兵、牧民完全沒用,只有薩圖克或者哈桑麾下的精銳才有可能與之對抗,而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