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地百姓祖上就是來自汾水流域,汾水流域有許多家族則來自代地,雙方無論從經濟上、地緣上、文化上還是血脈上都是難以分割,朔州當初割給契丹,人人不忿,但如果割還石晉,歸屬太原管轄,對百姓來說則是順理成章。
而那位張元帥儘管高舉華夏大旗,宣告華夏一家親,然而遠在秦西的他畢竟離得太過遙遠,對代地百姓來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存在,還遠遠不能代替對晉土的歸屬之情。
儘管如此,朔州已經有不少人認同了張邁的理念,並覺得沙陀石氏的作為實在不配做天下主,而不樂於歸晉儘管這種思chao恐怕還很難化作朔州抗拒歸晉的行動力,但短短几個月就有此成果,魯嘉陵若知道也足堪自豪了。
折德扆找來趙普和包括兩個說書人在內的核心人員,說道:“朔州這支人馬是我天策大唐安插在代地的內兵,北系寰、應,南扼雁門,有它一ri,一旦我大唐大軍兵臨晉北,我們再從中起事,來個裡應外合,規復全代只在反掌之間,但這支人馬若是不保,以後再攻代地,那就是外部施壓了。契丹這一招,意在挑撥,離間意圖十分明顯。現在的形勢,若是蕭轄裡自己來,以朔州現在的民氣、士氣,就算對上皮室軍也可背城一戰!但若是太原那邊派人前來接管,朔州的人馬只怕就會**成兩塊!就算我們這一派能佔上風,但咱們自相殘殺,卻只會讓契丹那邊看笑話。對此當務之急,諸位有何良策?”
趙普道:“按先前得到的訊息,石晉的西路大軍已經進駐雁門關,他們若大兵壓境前來收土,到時候若無朔州百姓的全力支援,光憑我們這支烏合之眾無異於螳臂當車。要保朔州,必須從兩面著手,一是敕勒川那邊的呼應支援,二是得曹將軍出頭交涉,以國家之威向契丹施加壓力,迫使契丹收回成命。”
折德扆道:“我這就派人間道前往平安城,雲州那邊……”
趙普道:“我去!”
“好!你去吧!”折德扆道:“在你回來之前,我一定設法保住朔州!”
差不多就在折德扆與趙普等商議的同時,雁門關這邊也接到了契丹傳來的訊息。
這次石晉北上的西路大軍,主帥是石敬瑭的養子石重貴,副帥是大將安重榮,先鋒是猛將藥元福,他們在雁門關囤積了足以威脅蕭轄裡、若契丹無後援甚至可能武力收回雲州的兵力。
石晉一朝軍中,並非人人都像桑維翰那樣畏懼契丹,其中的燕趙武人更是驍悍,無論藥元福還是安重榮,都是典型的晉地豪傑,從一場場戰亂中殺出來的強者,對於契丹無甚敬畏。尤其在契丹敗於天策之後,這些人心中在佩服張邁楊易之餘,對耶律德光亦生輕視,頗有謀求一戰的意圖。
這次屯兵雁門,蕭轄裡遲遲不肯歸還代地諸州,若不是洛陽那邊三令五申不得輕易向契丹開釁,安重榮藥元福幾乎就要慫恿石重貴揮軍強行收取了。
這時聽契丹願意歸還離雁門關最近的朔州,藥元福笑道:“契丹真是小氣,不是已經上報我主要歸還整個燕雲十六州了麼?咱們到雁門關這麼久,他們到現在才肯交出一個朔州,這是打算一個州一個州、一個縣一個縣地還麼?”
安重榮道:“這不是小氣,先交朔州,只不過因朔州那邊有一支反胡的人馬,契丹這一招叫驅虎吞狼。是要我們先和朔州那邊打出個勝負,他們才好坐收漁利。”
藥元福笑道:“朔州那點人馬,也能和我們爭勝負?不用留守(石重貴)與安將軍出馬,給我三千人,我出關去收了吧。”
他們仨都是河東人,對晉地的人心地理瞭如指掌,與代地各大姓又有甚深牽連,朔州那邊有多少兵力、民心如何、士氣、戰力如何都瞞不過他們。
石重貴道:“天策自起兵以來幾乎戰無不勝!連耶律德光都折在他們手裡,咱們不可魯莽。免得誤了大事!”
藥元福道:“若在朔州的是薛復,藥某不敢誇這海口,但現在聚集在朔州的,都是府州折家小子鼓搗著聚集起的烏合之眾,全都是我晉地軍民,他們是以反抗契丹的大義聚集起來,但我們去時,他們有什麼理由反抗我們?哼,到時候我兵馬到處,只怕還沒打,就有一半會跑到我這邊來了。”
他想了想,對安重榮笑道:“安將軍若是肯去,打都不用打,對著城牆吼一聲就夠了,只是殺雞用牛刀了。”
原來安重榮乃是朔州人,他是河東名將,在老家朔州威望尤高,是朔州人的驕傲!而且其家族勢力在朔州盤根錯節,若由他領兵收取朔州,既有大義,又有鄉情,若兵力亦有優勢,朔州的父老如何能有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