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牧人有一半以上就是汗血騎兵團的騎士,汗血騎兵團的構成比較特殊,基本上他們既是戰士,同時也是最熟悉汗血寶馬習性的牧人。
而被他們照料的汗血寶馬,就連曹元忠也看得出精神倦怠,沒什麼精神,驚道:“是馬疫嗎?”
“還不是很清楚。”薛複道:“可能是水土不服之故,也可能是去年長途奔襲得太過,從去年冬天到開春,汗血寶馬的精神勁一直不如從前,具體原因,還沒完全查出來。按我大宛畜醫國手的說法,今年之內最好別亂動,捱過了這一劫,以後興許就沒事了。但要是再勉強進行劇烈的戰鬥,只怕參加戰鬥的戰馬,十有**都要病倒!”
說到這裡,薛復的眉心鎖得更厲害了,長長一嘆,道:“去年入冬以後,敕勒川前往潢水的道路被冰雪封鎖,再則契丹還有一支人馬在雲州威脅我的側翼,當時我也無力北上,所以早將預定的作戰時機定在今天夏天我估計楊易將軍也必如此。但現在出了這個問題,只怕汗血寶馬沒法參加此次潢水河畔圍剿契丹之役了。”
曹元忠這時知道薛復為何眉宇之間難以歡愉了,問道:“訊息掩蓋住了沒?”
薛複道:“出問題的汗血寶馬,接近三分之一左右,覆蓋面太大。其它汗血寶馬,也不知道是否病隱其中。我雖然已經儘量掩蓋,但也難保沒有蛛絲馬跡洩露出去。”
曹元忠道:“若是如此,那我燕雲之行的交涉之略,可就得重新斟酌了。”
薛複道:“我倒是覺得,應該強硬些。”
“強硬?”
薛複道:“兵法雲,虛則實之,實則虛之,若是曹兄在遼主面前露怯,只怕反而會被窺破我們心虛。汗血寶馬雖不能戰,其它馬種仍足以支撐騎兵團的,只是未能如往昔之迅疾,戰力大減罷了。我守禦有餘,曹兄那邊要想片言而取燕雲,怕卻是難了。”
曹元忠哈哈一笑,道:“薛兄原來也精通外交之道啊,若你不是我天策大唐的方面大將,也來爭這使者的話,我這個閒人可就得讓賢了。”
薛復哈哈一笑,但笑歸笑,卻帶著幾分勉強,他是大宛的王子,汗血寶馬的血脈比他的性命還要重,這種從內心深處流露出來的憂懷是偽裝不出來的。
曹元忠回到平安城已經是第二天。他也沒跟耶律屋質說什麼,兩人會面後各率隨從,由薛復派人護送,進入雲州境內。這時候杜重威才過秦州。
過了長城舊址後,耶律屋質笑道:“在此之前,我是客。到了這裡,曹兄就是客人了。我定然好好招待,使曹兄賓至如歸也。”
曹元忠臉色一整,不悅道:“這裡本來就是中國故土!我本來就是這裡的主人!耶律兄,你才是客!只不過此地暫時被你們竊據罷了!”
旁邊幾個契丹人聽了都感不悅,心想在秦西任你們自大張狂也就罷了,來到我們的低頭還敢這麼無禮!
以往中原到契丹的使臣常常戰戰兢兢,因契丹是淺演之族,有些場合不大講道理。雖然斬殺使者的事情不曾發生,但也難以保證,至於肆意欺辱那是常有的事,所以桑維翰一進入契丹就像一條狗一樣俯首帖耳,這時再看到隨意到有些狂態的曹元忠,不免十分不習慣。
其實這倒也不見得是曹元忠的膽色強勝桑維翰多少,主要是兩人背後所依靠的國家的魄力不一樣罷了。
耶律屋質卻也不怪他,哈哈一笑。
隊伍還沒進入雲州。韓德樞已經與韓匡嗣帶領一干文官在城門口迎接韓德樞比耶律屋質早回來了幾日,他有了洛陽之行。立下了不小的功勞,已經一洗秦西歸來時的嫌疑,重新得到了信任,這時雖然沒有擔任晉北地區的實職,但地位已隱隱凌駕於韓匡嗣之上了。
耶律屋質將曹元忠安頓妥當之後,馬上召開只有二韓以及蕭轄裡參加的會議。蕭轄裡是軍方主腦,韓匡嗣是漢務之首,耶律屋質和韓德樞都是使者,但這個會議上倒是他兩人話語權最重。
耶律屋質不停詢問自己走後各方形勢,蕭轄裡除了告知敵我三方面的軍事佈局外。一句話也沒插口。
韓德樞道:“石晉的三路大軍都早已進發,中路的白馬銀槍團走得最快,但西路軍本在太原,所以來得最早,石重貴如今已經進駐雁門關了。他派來了使者,意思是要我們趕緊讓出雲州,好讓他們接掌。”
耶律屋質冷笑道:“當初的協議,是他替我們拖住天策,然後我們才交割燕雲,現在他們軍馬倒是派來了,卻隻字不提攻擊天策,直說要來接管燕雲,這算什麼盟約!”
這句話,隱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