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打完仗後本就該談。我們之前不一直這樣做的?我過去幾個月剛剛安頓好農事,這是立國之本,跟著就要對內敲敲商戶大族,對外敲敲孟蜀石晉,契丹肯自己湊過來我求之不得!這都是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雖是外交,卻也是我該管事務的延伸,怎麼算越界!”
張邁忽地開啟暗格,把薛復的信遞過去,鄭渭接過看了一眼,有些訝異,道:“原來如此,怪不得你如此表現。那你豈不是要……”忽然瞪了張邁一眼,罵道:“你這個人!忒壞!”
張邁斜嘴一笑,道:“這事雖未跟你商量,但今日你說的話,倒似跟我商量了一般。對契丹的事情,元忠出發前我來跟他講;洛陽那邊,範質出發之前,你跟他談吧。”
耶律屋質回到館舍,回想一路自己的言行,明明已經針對當前局勢、雙方優劣,甚至還深入到對張邁的性格分析,最後卻還是功虧一簣,真不知是哪裡出了紕漏,便聽曹元忠來訪,正自抑鬱,忽聽曹元忠來訪。
見面後耶律屋質道:“曹將軍此來,是來給我送行麼?”
曹元忠笑道:“不是送行,是要伴耶律將軍到臨潢府一行。”
耶律屋質一愕,隨即轉喜道:“張元帥回心轉意了?”
曹元忠笑道:“事情已有轉圜,不過你們開出的條件不合我家元帥的心意,真要議和,必得另談!”
耶律屋質笑道:“好說好說,只要肯談,一切好說!”
潢水側畔,一個鬚髮半白的漢人老者看著手下交上來的卷宗,眉頭深蹙,這個老者正是耶律德光的謀主韓延徽,在他身旁,耶律德光略顯疲倦地道:“辦得怎麼樣了?”
韓延徽道:“已經準備得七七八八了,再有一個半月,大事便定!”
耶律德光站起來,掀開大帳,看著正在變薄的潢水冰面,冷冷道:“沒想到我契丹竟有這樣一天……張邁,這筆賬,我們遲早要算清楚!”
第二四零章 璧與罪
韓延徽在知道兒子韓德樞平安歸來後老懷欣慰,以他的謀略,不會猜不到兒子在天策政權下可能發生過什麼,但他什麼都沒說。
耶律德光既然選擇了相信他,韓延徽就不多說什麼。自己頂頭這位雖然是一個胡人,卻也是一位明主,明主自然有明主的心胸。就算韓德樞這次歸遼真的有問題,只要耶律德光還能信任韓延徽,只要韓延徽能將事情控制在一定程度之下,只要事情不被表面化,耶律德光就可以裝作不知道!
當初,韓延徽甚至是公開叛逃歸漢,但回來時阿保機仍然以無保留地姿態歡迎他信任他,雖然現在的形勢與阿保機時代不一樣了,但耶律德光目前還急切地需要韓延徽,這點容人的心胸他也還是有的。
也就是在那時,韓延徽就向韓德樞派去了私使,那位私使是緊隨耶律屋質之後去的,但這個私使雖是韓家的僕人,傳的訊息卻不涉私人,而是一個與國事有關的計劃。
韓延徽很清楚,只要韓德樞能按照自己的吩咐推行這個計劃,就可以洗清他身上的所有嫌疑!
洛陽,桑府。
桑維翰收到了來自秦西的最新訊息,心中越來越高興,最近事情的進展,似乎正越來越順利呢。
正如秦州方面,收到了洛陽方面昭告天下的訊息,洛陽這邊,也聽說了遼使進入秦州。這幾年,中原這邊也向西北派遣了不少的細作。由於彼此都是漢人群體,中原和甘涼要互相滲透遠比與契丹互相滲透要容易得多。石晉這邊是因為行政體系疏漏得就像一個篩子,天策那邊是因為堅持商業開放,所以都不可能完全杜絕細作的進入。
甚至這些細作還與天策政權下的富商大戶乃至糾評御史。都有了一定的勾結這種情況在中原這邊也是一樣的。也不見得這些富商大戶糾評御史就是有心背叛天策大唐,但在某種形勢下,“稍微”洩露一些情報,甚至為石晉政權做一點不大不小的事情,以換取一定的利益,只要控制在一定的程度之內。是既有好處又無危險的。
而石晉政權的秘密情報部門,就是桑維翰。
不過,這次桑維翰卻將訊息壓制住了,雖然到最後不可能壓得不讓石敬瑭知道,但他還是要拖一拖。
遼國的意圖,桑維翰已經可以猜到,雖然讓人覺得難受,但只要最後和談能推行下去,對石晉政權本身也是有利的。而當下,直接把事情表開只會觸怒石敬瑭,只會妨礙整個計劃的推行。
當然,這次能讓桑維翰高興的,肯定不是遼使進入秦州這個訊息,而是有另外一個訊息也傳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