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復金河河畔築城的訊息,沒幾天也傳到了懷仁。
白承福等頗為擔心,道:“薛將軍在那裡築城,可別是無心東進燕雲了。”
折德扆道:“金河築城,和入燕雲並不矛盾,只是推遲而已。後方必須穩當,前線戰事才能更加順利!”
白承福轉憂為喜道:“也是,也是。”
他離開後,折德扆對趙普道:“怎麼回事,這事態跟你帶來的訊息不大一樣。看薛大將軍的做法,分明是有在敕勒川做持久攻防的準備啊。開春築城開田,這是守勢,不是攻勢啊!”
趙普道:“有兩個可能,第一是薛大將軍在放煙幕,第二,是敕勒川那邊在我走後發生了什麼重大變故。”
折德扆道:“你看哪個可能性大一點。”
趙普道:“難說。”
折德扆頓足道:“若是真出了什麼變故,以至於無法出兵北上與鷹揚軍會師,讓契丹得了這喘息之機,這……這可是我們漢家的大憾!”
他其實乃是羌族,然而漢化已久,故而言語思維全以漢家自居,此是折德扆家族與李彝殷家族完全不同之處!
第二三一章 大遼立國之一
趙普當初到達晉北之後,魯嘉陵就派了人來後續跟進,就按照天策政權的“慣例”,以各種坊間娛樂(如勾欄說書、廟會變文)宣傳天策唐軍的來源歷史,這些人手,被張邁戲稱為“天策水軍”。魯嘉陵不明白自己的手下又不會開船打仗,怎麼叫做水軍,然而大部分人卻都迅速接受了元帥的這個“封號”。
這段時間裡,雲州說書人已多了一個新的故事源,這個故事源就是安西四鎮如何在域外苦苦求生、張邁萬里傳旨、然後四鎮故民在張邁的帶領下一路東進、打平胡虜、恢復西域涼蘭的故事。這些故事,在涼蘭地區本身就已非常成熟了,而且隨著傳播越來越廣,中原、巴蜀也廣為傳唱。甚至傳播的技巧,也成熟到了有了定規。
比如,主管對外宣傳的魯嘉陵,早在張邁的指點下,再經過自己的琢磨創新,形成了一套“傳統”,即到在一個地區宣傳天策軍,一定不能只說天策軍,而要設法將天策與本地的文化、歷史或新聞聯絡起來,加強聽眾的認同感與代入感,否則聽眾心裡會覺得這是你西北涼蘭西域發生的事情,跟我什麼關係?
具體到燕雲地區,就是要大打“漢地胡侵”和“邀石復地”兩張牌。
所謂“漢地胡侵”,是說處於西北的涼蘭西域,和處於東北的燕雲遼東,都曾經是漢唐故地,生活在這裡的各族本來都是漢唐子民,後來東北是安祿山造反,西北是吐蕃入侵,這才導致了這個地區的胡化,可以說兩個地區在這一點上有著相近的歷史背景。談起這個容易引起幽雲地區聽眾的功名。
所謂“邀石復地”,是當初石敬瑭剛剛將燕雲地區割給契丹的時候,張邁曾建議雙方盡棄前嫌,一起出兵規復燕雲,驅逐胡虜,恢復漢家江山。如果石敬瑭沒力氣去打契丹,他願意借道攻打燕雲,將城池打下來以後交給石敬瑭亦無不可!這可是新近才發生的事情,人人關注,個個願聽,故事將張邁塑造成一個大公無私、為了華夏大義而不計個人得失的忠義形象,又將天策政權與中原、南方諸政權放在一起,潛移默化地給聽眾灌輸,讓他們接受無論洛陽、涼州、成都還是金陵。全部都是廣義大唐帝國的一部分,並暗示未來不久一定會有一個雄才偉略的天子掃平**,四海一統。
對於大一統觀念深入的東方大地,這個說法無論放到哪裡都大有市場,甚至就是契丹其實也受此影響而不自知,耶律德光之所以接受燕雲割地,並野心勃勃地要向南入侵,其實就已經有入主中原、為天下主的打算。其與秦漢時代的匈奴、隋唐時代的突厥那種進入漢地只為掠侵一番就退回草原的行為模式已有了很大的不同。
來自後世的張邁,其見識視野遠不是同時代任何君主所能比擬。胡人入侵一地,想的只是如何劫掠到更多的財物,李嗣源石敬瑭這樣的軍閥每得一地,想的只是如何收稅徵兵,耶律德光在部分領土能由武力掠奪轉入制度性的徵稅,已有了很大的進步。而李嗣源石敬瑭等得到類似於馮道這樣的儒家知識分子所助。維持起一套基本像樣的文管系統,就已足以讓他們在中原坐穩皇帝寶座。
而天策政權則有本質的不同,其所建立的經濟體制,已有了稅賦取之於民然後主動投入到基礎建設以擴大經濟成果的迴圈理念,賦稅再不是最終目的。而成了整個國家經濟運轉的重要一環。這些年來天策大唐的稅賦種類其實遠較中原為多,收稅技巧也更加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