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命運,這更關乎跟隨自己來的數千將士的命運!而這些人裡頭,甚至還包括一部分契丹精銳中的精銳皮室軍!
草原上的夕陽即將降下。
鈴鐺聲響,一輛佛車緩緩開近,望病患營區而來。
“活佛來了!活佛來了!”
無數病人,彷彿在黑暗中見到了曙光。
儘管已經得到唐軍的照顧,但這些天仍然有病人抗不過去而病死,這是不可避免的。而剩下的人其實大多數已經熬過了最危險的時期,可是鬼面大王一天沒有離體,他們便不能安心。
而現在,他們都已經知道,活佛掌握著天可汗從天上竊下來的神豆,可以鎮壓魔鬼,就是那些已經病癒的人,由於結疤而讓一張臉猶如魔鬼,在牧民的認知中這其實仍然是邪靈附體,受人歧視,若不得到活佛的加持辟邪,他們的下半生也將仍然在草原牧民的歧視中淒涼度過。
本來在歷史上不至於大面積爆發的鬼面瘡,由於這次戰爭讓病患與傷殘者密集接觸而如星火燎原一般傳播了開來。
而活佛鎮鬼的傳說,也藉助漠北牧民對鬼面瘡的巨大恐懼而迅速地傳遍草原大漠。
無數患了鬼面瘡的牧民和他們的家屬聞訊不遠數百里奔來求救,而聞訊趕來的更多是沒有患病、卻希望為自己、為子孫求得一顆“闢魔豆”的牧民。
贊華活佛的車駕開近的時候,病患區其實只有一千多人,他們望見佛車後先後匍匐在地,而在營區外頭,更有上萬牧民匍匐於兩道,在佛鈴鐺鐺之中,貼著地面迎接活佛。
“頂禮阿彌陀佛……”
護衛佛車的眾僧一起誦經唸佛,一種渾厚的宗教氛圍籠罩了這一片草原。
一個老僧從佛車上走了下來,他走下來時,眼前黑壓壓的都是漠北的百姓。老僧在一個青年僧人的牽引下,走近營區。
匍匐在最前面的是幾百名已經病癒的病患,他們結著一臉痘疤,猶如惡鬼附體一般。儘管已經病癒,可是這些天來除了孤兒軍之外沒有人肯靠近他們。他們猶如大旱之下的穀苗一樣渴望著佛法能夠幫助自己闢除厄運,只是他們仍然心懷惴惴活佛會不會也像普通牧民一樣嫌棄他們呢?
老僧一路走入營區,映入他眼簾的首先是幾百個無比醜陋的鬼面牧民,他們跪在了最前面,後面沒有患病的牧民都不願意跟他們在一起,唯恐他們身上的鬼面大王竄到自己身上來,因此鬼面牧民和普通牧民之間自然而然地隔開了好大的一片空地。
幾百人幾乎是顫抖地當代著活佛,當老僧從車上走下來,最前面的鬼面牧民顫抖得猶如風中的草芥,唯恐活佛就此邁過去對自己不屑一顧。
就在第一個鬼面牧民面前,老僧的雙腳停了下來,對排在最前面的鬼面牧民來說,這一刻彷彿時間也停滯了,過了好久、好久,彷彿是幾千年一般。忽然一隻手按在了自己的頭頂,道了一聲:“阿彌陀佛。無災無難。”
活佛沒有嫌棄自己!
活佛沒有嫌棄自己!
自己得到佛法加持了!
自己得到佛法加持了!
隨著這聲佛號,那個牧民恍若覺得有一股力量從頭頂灌入一般,前一刻還遊蕩在地獄門口,這一刻驀然回到了人間!
幾乎是難以抑制地,他失態地嚎啕大哭起來。
老僧一步步地走過去,對著所有鬼面牧民都不嫌棄,一個個地為他們摩頂加持,所有被老僧摩頂者全都感動得淚流滿面!
佛車上的鈴鐺帶著某種韻律,靈幡風動,動人心絃,車頂明鏡折射著陽光,披散在老僧的背後,猶如佛光散射。
後面前來求豆的牧民全都匍匐而前,所有人都仰頭渴盼,甚至不少人喉嚨嗷嗷作響,這一刻,所有牧民都認為自己身處神蹟當中。
老僧一步步走過去,他的佛號正滲入每一個人的心中。
整個病區還有一百多人沒有跪下,這些人都是漠北騎士中眼界較寬、智力較高的人,他們都不信活佛鎮魔的傳說,一百多人裡頭為首的便是耶律安摶,他身後站著幾個親衛部將這些部將親衛要麼是耶患了鬼面瘡,但也有幾個是捨命進入營區來陪耶律安摶的。
耶律安摶看著那老僧一步步走來,雖然敬重活佛不怕鬼面瘟疫,又心想對這個活佛也不能太過無禮,正要躬一躬身行禮在耶律安摶看來,這樣的禮節已經足夠了,要他如牧民一般匍匐以待,耶律安摶自認為自己還沒有那麼愚昧。
可忽然之間,他瞥見了老僧旁邊青年僧人,面貌竟然無比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