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對君父的忠貞烈愛之情都流露了出來。
張邁笑道:“我只是之前用腦過度罷了,沒什麼大事,死不了。我睡過去這一兩天,外間可有什麼訊息傳來?”
範質道:“捷報傳來之後,秦西諸州軍民沸騰。人人稱頌,個個誇揚。就是新歸軍民如今也無不敬畏元帥的宏圖偉略,如今軍心民心俱可用,我西北已無危矣!”
魯嘉陵道:“何止秦西,這才兩天功夫,蜀、秦都已有將領密信前來輸誠。料想再過十天半月,就連成都、洛陽都會有人來投。”
慕容春華道:“石敬瑭、劉知遠已經全面收縮。西南吐蕃諸族還有西北面党項人對我們的態度也更加畏服了。”
張邁點頭道:“看來這個冬天,可以好好過了。”
慕容春華道:“只是接下來的軍政要略該當如何,還請元帥示下!”
張邁一時間沒有說話,其實屋內幾個人都知道,天策唐軍如今已經透支得厲害。雖然獲得了這樣規模的大勝利,但接下來無論是要激揚猛進,還是步步為營,都至少是來年春天的事情了。無論是糧草,還是兵力,都已不允許天策唐軍有進一步的行動。
所以慕容春華這時問的,不是眼前,而是將來。
“漠北雖然大捷,但阿易身在險地,我們無論如何必須有個呼應。接下來大軍全面休整,但必須有一支偏師繼續挺進,接應上漠北,要在契丹緩過氣來之前將耶律德光死死按住!至於東面,反而不著急。”
慕容春華點頭道:“那就讓薛復、李彝殷繼續進軍。郭威整頓對東攻防。”
張邁點頭後,馬繼榮嘿了一聲,道:“可便宜薛復和李彝殷了。”
契丹失了漠北,臨潢府又告急,這時耶律德光必定急於逃命,薛復和李彝殷就算數月之間攻略二三千里的土地也在意料之中,如此大的功勳唾手可得,故而馬繼榮覺得便宜了他們。
張邁不予點評,魯嘉陵問道:“東邊、南邊作何處置?”
他問的不是軍事,而是外交。
張邁道:“南邊,當然是乘著大勝,有多少榨多少!這場大戰我們把老底都掏出來了,如果不從南邊榨出骨髓來,來年只怕回不過氣來。至於東邊……”
馬繼榮踴躍道:“現在中原人心浮動,劉知遠也有舉棋不定,若是元帥決心東進,來年出動一直精銳,說不定能直搗洛陽!”
張邁被他說得心頭一動,但還是強行忍住了,道:“契丹石晉,東胡洛陽,我們不可能兩邊同時用力的。先胡後漢,先難後易,這是一開始就定下的次序,不能更改!東邊,就先全面和解吧。”
馬繼榮略為失望,道:“可惜,可惜。”
之前三家包圍涼蘭,張邁偏偏態度強硬,現在大勝利已握在手中,反而要全面和解,範質就知道自己所侍奉的這個主公不是如表面般窮兵黷武。
張邁道:“這個冬天,鄭渭在後方發動商賈婦孺、老弱病殘強行種植冬小麥,但勞力還是不足。來年西北一些地方只怕會有小飢,但就算勒緊褲腰帶,也要擠出部分兵力向北。眼下是我們最虛弱的時候,但契丹比我們更加虛弱。我們是病重,契丹卻是病危!此時再加一指之力就能把契丹給滅了!這個機會,不能放過。至於中原。以石敬瑭治國的手段,往後他和我們的實力差距只會越來越大,就算給他十年時間休養生息,我也有信心拿下他!”
範質深知中原的人心虛實,說道:“元帥謀略,人所不及。但雖要和解,表面仍需強硬。”
張邁道:“你以為什麼樣的條件,石敬瑭不會懷疑,什麼樣的條件,石敬瑭能夠接受。”
範質道:“割潼關以西,東西對峙,此是石敬瑭此戰之後所敢奢望的天下大勢,但要他一下子讓出整個關中不大可能,最後或將以長安為界。”
慕容春華冷笑道:“長安又非天險。怎麼可能為界!”
範質道:“石敬瑭也必定知道不可能長久的,但要他讓出長安,除非我們再小勝一仗。另外我們可傳出話去,若關中易手,諸州節度,將全部留任。如此則關中必定浮動,而秦西諸州便可變成內地,秦西妥當了。涼蘭便更加穩如泰山!”
張邁搖頭道:“沒力氣再打了。就按照範質的意思去辦。”
範質又道:“東面之事不難,至於北胡。除了繼續用兵之外,臣以為尚有一人可用。”
“誰?”
範質道:“韓德樞。”
馬繼榮道:“韓延徽那賊忒的兒子?這人沒半點骨氣,怎麼能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