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謹嚴,外示寬鬆,讓百姓覺得這仗未必會打起來,人心便安。”
範延光哼了一聲,不說話。
一直沒插口的張奇蹟道:“於沚先生這話說的輕鬆!若不加緊備戰,如何向陛下交代!這邊若不加緊些讓陛下心安,回頭就不知道監軍會怎麼寫了!”
李沼哈哈笑道:“監軍怎麼寫,那隨他去!現在四方有警,大兵壓境。鄴都已經成為黃河以北最後一道屏障,將軍既然手握兵權,還怕什麼?此時此刻,應該不是將軍怕天子,而是天子怕將軍啊!”
範延光這段日子在洛陽被羈縻了這麼長一段時間,在石敬瑭積威之下便有延續性的恐懼心理。被李沼這麼一點撥,跋扈之姿態重新點燃,猛然間哈哈大笑,道:“對!對!於沚先生果然高才!是我範延光糊塗了!”
他心念既轉,行動便有所改變,當晚回去後就清理宿衛,然後第二日開始果然將原本軍令改弦更張,用了李沼的建議,內部謹嚴。外示寬鬆,果然不出幾日,鄴都市井便安定下來,只是人人暗中議論,不知將來何去何從。
範延光眼看鄴都穩定下來,先是開心了一陣,跟著眉頭緊皺,張奇蹟道:“恩主。現在形勢轉好,怎麼恩主又不歡喜?莫非是怕洛陽那邊見責麼?我看恩主就不必太擔心了。於沚先生的話是有道理的,陛下如今正要倚重恩主的,不會拿我們怎麼樣的。杜重威犯了那麼大的過錯都被原諒,何況恩主這點小小的策略變動?”
範延光眉頭未因此話而舒展,反而搖頭道:“我擔心的,不是這個!”
“那是……”
範延光嘆了一口氣。道:“我擔心的,是民心啊!天策還沒打過來,這邊計程車民居然都不想打了,我組織兵馬禦敵,他們倒不高興了!背後是這樣的民心。怎麼打!”
張奇蹟也聽得有些發愣,過了一會湊近了低聲道:“恩主,要不我們是不是也考慮……高行周的模板,也不見得不好!”
範延光冷冷道:“老夫閤家老小,都被扣在洛陽呢!”
張奇蹟道:“恩主無父母高堂在上,不過一寡嬸在洛陽而已。妻妾如衣服,至於兒子,恩主不還藏了兩個庶子在關中、臨漳兩地麼?這事小人早辦得妥當,若真到需要決斷時……”
看到心腹門客眼中閃動著異樣的光芒,範延光也稍有心動,但造反之事,總是不那麼容易下定決心的。他只是略一心動而已,馬上拉下臉來,喝道:“住口!此事不許再提!”
張奇蹟慌忙道:“是,是!”
範延光又道:“現在還沒到那時候呢!民心背離又怎麼樣,天策壓境又怎麼樣!如今我手綰重兵,鄴都又是河北名城,沒有二十萬大軍,想要拿下鄴都?做夢!”
範延光在門客面前的豪言壯語,並沒有持續多久,天策七年的秋天,來得不遲不早。七月將盡時,長城之外忽然出現三支騎兵!轟轟南下!
第一支人馬,進入長城舊址,從燕山缺口翻過,掃蕩了石晉留在儒州的勢力,雖只不到三千人馬,卻是氣勢如虹,直扣居庸關!
守關兵將一番試探,發現來攻的人馬竟是當初北援臨潢府、帶著張邁赤緞血矛的汗血騎兵團!知道對手是這樣一支名震天下的勁旅後,晉軍連打都不敢打,直接緊閉關門,火速向幽州回報!
訊息傳出,幽州上下無不惶恐震驚!杜重威更是如遭重錘!整個人懵在帳內!
“來了,還是來了,終於還是來了!”
但對晉軍來說,形勢的惡化,這時卻才剛剛開始!
幾乎就在同時,第二支約三千人的人馬從野狐嶺進入,經歸化州南下,直逼易縣,這一支人馬,橫刀如雪,鎧甲鮮明赫然是張邁的近衛部隊、跟隨楊易出征的龍驤鐵鎧軍!
關中一戰中出現的龍驤鐵鎧軍是假的,真的龍驤鐵鎧軍早去了漠北,隨楊易掃蕩契丹這個訊息,隨著漠北一戰的結束而傳得天下皆聞!
而如今,龍驤鐵鎧軍竟然出現在了燕地東南,這意味著什麼,就連村婦村夫也都明白!
然後,還有第三支人馬!
這支人馬,其實進入長城更早,但一直在晉北行軍,然後忽然之間出現在了定州附近,跟著朝著定州東北的雄州方向開去!
高行周向東,折德扆向南,而在定州東北方向,還有幾座軍州擋在幽州的南面!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雄州!
而逼近雄州的這支騎兵,赫然竟是鷹揚鐵騎!
獵獵作響的鷹揚旗,看得雄州守軍目瞪口呆!
汗血騎兵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