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鋼鐵滾了過來那是稍作休息後的拽剌鐸括,黑龍彷彿剛剛熱完身,在它身邊,集聚了五十個人披鎧馬披甲的騎兵隊叢!黑龍歡躍地衝入巨盾,拽剌鐸括根本就作理會,只是身子一側。任憑暗箭射中自己的肩頭卻根本入不了肉!同時黑龍已經撞翻了巨盾!
拽剌鐸括巨斧揮動,斬斷了惶恐中向他攢刺的槍矛手。同時黑龍幾乎人力而起,避開了企圖對它下手的鉤鐮槍,馬蹄踏處,踏破了一個天策將士的腦骨!
五十個重甲騎兵團猛烈衝擊之下,不知有多少戰馬在騎士的控制下前蹄踢出,踏碎了不知多少步兵的腦袋、肩骨!巨盾出現了巨大的缺口。
李臏在觀戰臺上看得滿臉熱淚。第二道防線已被中央突破,但陷入危險的甘涼勇士們,還在馬蹄之下死中求活地戰鬥著!
第二道防線擋不住腹心部在預料之中,但會這麼快被突破卻在意料之外!儘管腹心部也付出了數百人傷亡的代價,但甘涼新軍所受到的傷害卻是兩倍以上!
一個到死也不知性命的校尉高吼著:“不能辜負了元帥!不能辜負了大都督!”
“吼住!吼住!”
“吼住。吼住!”
他們嘶聲力竭地叫嚷著,似乎只有如此才能給予自己戰鬥下去的勇氣!
李臏的心在顫抖,他的淚水是為戰死的將士而感動,不過作為經歷過千生萬死的軍師,他的心卻早已磨練得猶如鐵石一般,這時會顫抖,不是因為哀傷,而是因為懼怕!
唐軍已經付出瞭如此代價,但契丹的前鋒卻還未見疲軟甚至,好像現在才剛剛開始進入狀態!
“這裡不是輪臺!契丹也不是敵烈、阻卜!”上京城頭,耶律德光森然道:“楊易真想和我們硬碰硬?他想錯了心!”
但就在這時,戰場上忽然響起了一陣奇異的韻律,那是一陣歌聲,從西傳來,在暫時無風的戰場飄得老遠。
聲音蒼涼,似乎帶著懷念,又在懷念中帶著決絕!
那韻略耶律德光卻甚熟悉!
他聽過這歌!
那是王昌齡的《出塞》!
但耶律德光不知道王昌齡!
他知道《出塞》,是因為有一個讓他深深痛恨的漢人唱過奚勝!
環馬高地一役,那個讓契丹無法寸金又損失慘重,以至於為薛復帶來可趁之機的唐軍大將,唱的就是這首歌!
當環馬高地一戰爆發時,楊易已經領兵在漠北征戰,所以漠北的所有大唐將士都不曾目睹環馬高地一役的慘烈。但當去年冬天那一戰的過程傳來,漠北的遠征軍上至楊易、下至不知名的小卒全都泣不成聲!
對汗血騎兵團來說,是陌刀戰斧陣成全了它的大勝威名,而對漠北遠征軍來說,則是陌刀戰斧陣守住了天策的家門,守住了他們的家園,守住了他的親人的性命,也守住了漠北奇襲的意義如果甘隴失守,那麼漠北的奇襲還有任何意義嗎?
自己的同袍已在去年為了這個國家、這個民族付出了生命,今天,輪到自己了!
最先唱響《出塞》的是位於第三縱深的龍驤鐵鎧軍,然後歌聲蔓延開來,數萬大唐男兒同時唱響。受困於馬蹄之下的甘涼新兵在歌聲中找到了希望,找到了戰鬥下去的勇氣!
歌聲的源頭不是不動的!
第三縱深已在行動!
前兩道防線是待敵防守,到了第三縱深已是主動出擊!
第二縱深的甘涼新軍,需要鼓舞,需要振作,需要將校們用盡各種手段去“吼住”陣腳!
但對第三縱深的龍驤鐵鎧軍來說。那都是什麼東西!
這支軍隊的主幹,是來自安西的百戰將校!從萬里之外一路殺到甘隴,再殺回輪臺,再殺到河中,再殺到漠北,然後再殺到臨潢府!
他們的同袍所流的鮮血,足以染紅上百面血矛赤緞!
而他們橫刀之下敵人的鮮血,足以染紅上千上萬面!
這是一支長久面對死神的騎兵!
契丹又如何!腹心部又如何!
作為張邁的親衛,龍驤鐵鎧軍的驕傲足以讓他們面對一切敵人!
世上沒有軍隊。能夠讓至高無上的張邁親軍,產生恐懼!
他們不需要鼓舞,只需要命令!
所以,當丈八長槊旁邊,舉起一面赤緞血矛時,他們出動了!
“秦時明月漢時關!”
“萬里長征人不還!”
來到漠北,來到臨潢府,是個血性男兒就已經做好了馬革裹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