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濟,可供十萬人二百日之用。東路人馬,糧食都從平幽倉取用。中路人馬,糧食則從共濟倉取用。兩倉均由杜重威總體掌控,而共濟倉之權,屬下專之,守倉人馬亦是屬下奏請委任,若能以一支奇兵南下,襲取共濟,則損石晉之餘,而我軍一戰之資可得。”
張邁問道:“若我給你便宜之權,你有幾成把握?”
高行周道:“敢問元帥,靈丘縣如今到手未?”
張邁道:“先前折德扆南下,靈丘縣白雲寺武僧起事,佔領了縣城,如今全縣上下都已經奉行雲州這邊的號令了。”
“若是如此事有七成以上把握了!”高行周道:“靈丘再往南,那就是屬下的故里,宗族在那裡,故舊也在那裡,元帥如今又得人心,屬下到了那裡,宗族故舊便都會為我掩護,輕騎走小路奔襲,四日之內可抵達共濟倉,若守倉者仍是屬下部將,一言可開,若守倉者已經易將,奇襲之下,亦有極大機會可以得手!只是……”
“只是什麼?”
高行周道:“只是這一去,屬下便是魚歸河海,遊子歸家,元帥能信得過屬下不?”
張邁哈哈大笑,道:“石敬瑭如今弄得整個中原天怒人怨,如果這樣你都還不肯背棄他,那就不是你的問題,而是我的問題了。我不但是相信你,更是相信我自己!”
當天晚上,張邁又與高行周議定了若干調兵遣將的細節,將雲州現有的麵餅、肉乾等行軍物資全部調給了他,同時向東、南派遣虛兵,讓接近幽薊地區和雁門關的縣城、堡寨每日增加旗幟,擴充套件營寨範圍,作出增兵的姿態。
果然杜重威和石重貴都以為張邁準備進攻幽州和雁門,大為緊張,這時高行周卻曉行夜宿,朝東南而去這條道路,正是他當初北上時走的路徑,熟得不得了,行軍速度極快。此事張邁做得絕密,直到高行周抵達靈丘縣,楊光遠李彝殷等才都知道。
高行周到達靈丘縣之後,仍然偃旗息鼓。將大部隊交給安之虎,自己率領八百輕騎為先鋒,不走大道而走小路,他們高家本是山東人。後來到幽州為官。便全家遷往幽州,之後又遷往常山。至於前往洛陽,反而是近幾年的事情。像高思繼這樣身居高位、手握權柄的人物,一人動,部分宗族也會跟著動因他權力所在。也將是宗族的利益所在。且高思繼又是舉世聞名的槍法名家,因此不但有宗族,有僕從,還有弟子,不但有故舊弟子跟著他移居於此,當地豪強子弟也有不少拜他為師。
因此這一路上果如高行周所說,不是他的宗族。就是他的故舊,白馬銀槍團到了這裡,何止如入無人之境,簡直就是魚遊暗河。全無聲息地就到達磁水上游,之後沿磁水向東南行走,當晚就到達共濟倉附近。
共濟倉是倉也是砦,砦中駐紮有五千兵馬,高行周的先鋒只有八百人,他叫來兒子道:“現在中原都傳我死了,我忽然現身,只怕會引起騷動,你且試著去叫門,若砦內還是劉彥超,你伺機行事,看看能否引他投誠,若不是劉彥超,你就以從雲州脫難回來為由,設法入內,舉火為號,與我裡應外合。”
高懷德答應了,引了三十餘騎連夜扣門,砦門上守軍急問是誰,高懷德看看砦門官眼熟,怒吼道:“沒眼色的東西!不認得小爺了麼?”
那砦門官果然認得高懷德,叫道:“哎喲!這不是我們的白馬少爺嗎?”
只是軍律所在,不敢就開砦門,急忙派人去請鎮倉使,不一會砦門大開,一箇中年將領帶了幾個人就趕了出來,高懷德認出是劉彥超,見他不但盔甲全無,一隻腳甚至沒穿鞋子,便知劉彥超對自己情分未減,叫道:“彥叔叔!”
劉彥超看到高懷德疾奔過來,眼睛就溼了,叫道:“我的好少爺,我的好侄子!你……你怎麼逃回來的?都說將主給張邁殺了,頭顱都掛在了平安城,我聽到訊息後五內如焚,只道你也遇害了。還好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
他只道高懷德是逃回來的,就要帶他入城,高懷德一隻手幫住劉彥超的肩膀,說道:“劉叔叔,這次回來的不只是我呢,後面還有幾百位哥哥呢。”說著揮了揮手,一騎飛奔沒入黑暗,不久便聽馬蹄聲響近。
劉彥超是隨高懷德他爺爺出身,對高行周半是兄長,半是僕從,有這情分,他對高懷德便毫不懷疑,聽到馬蹄聲也不緊張,不久七百餘騎奔近,果然都是白馬銀槍團的兄弟,高行周隱藏於人群之中,並未現身。
劉彥超大喜,說道:“兄弟們能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來,快進來,好好歇息歇息,傳令,燒湯造飯!讓歸來的兄弟們吃頓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