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便綻放開朵朵梨花,失去了方盾保護的槍矛手銅瓜手便暴露在了湛金槍面前,他們雖然訓練有素,對付普通騎兵足矣,但面對高懷德卻有如嬰兒。
張邁正從後趕來,一邊騎馬,一邊以千里鏡觀望,千里鏡中看到,叫了一聲道:“黑虎,你看看,白馬銀槍團中那員小將的槍法,像不像楊信的絕技?”
劉黑虎手中沒有千里鏡,哪裡看得清楚?又顧著行軍,只是道:“待我陌刀陣走近,管他是梨花桃花,一輪剿過去就都成滿地落花。”
張邁哈哈一笑,再看時卻吃了一驚,千里鏡中高行周身邊已盡是血花點點,還真像極了桃花了,只是那血卻是部下的血,讓人高興不起來。張邁道:“這槍法比我第一次看到楊信施展時還要流暢,只是少了一股決死之氣。”
話雖是這麼說,但再看戰場時,卻見梨花過處盡皆披靡,高懷德瞬間已經傷了七八人,高叫一聲:“爹!隨我來!”槍勢一變,槍風呼呼,有如神人降臨,猛獸闢山,這一招有個名堂,叫“跨虎開山勢”,如果說梨花槍勢是以巧勁激發出速度,以速度透顯出鋒銳,那則猛虎槍勢就是以速度與力量形成不可抵擋的猛厲,刀勢猛厲容易,槍勢猛厲就難了。
正在逼來的李彝殷雖是敵對立場,也忍不住讚道:“好槍法,好本事!”
五營漢兵前後不過三列的縱深,眼看就要被高懷德突破了,角溫羅見高懷德銳不可當,舍了安之虎,徑朝高懷德衝來,叫道:“兀你那漢家少年,納命來!”
他的雙刀專克槍矛,剛才已經斬斷了七八柄銀槍了,看見角溫羅逼近。高懷德滿臉驚慌,不敢抵敵,拖槍就閃,角溫羅叫道:“還想走!”揮刀追來。猛地一道銀光從地上彈起,卻是高懷德反手施展回馬槍絕技,一槍洞穿了鐵鎧,刺入角溫羅的肩胛,跟著槍桿一回,將受傷脫力的角溫羅拖下馬來。
這幾下兔起鶻落,只發生於眨眼之間,卻看得所有人目眩神馳,就連遠處的張邁也失聲叫了一聲,天策各路人馬更是無不驚駭。番漢步騎一時間產生了混亂,高行周手中梨花再現,七八個槍矛鉤鐮兵幾乎同時中招,透骨龍長嘶一聲,猛然一衝。撞翻了四五個步卒,唐軍駭異之中,高懷德已經衝到丁炎山十步之內,喝道:“中!”
本來相離十步,絕非長槍攻擊範圍,但高懷德槍勢將發之際,透骨龍有如通靈。一躍竄前了五六步,高懷德猿臂一展,玄蛇湛金槍作白蛇吐信勢,準準的正刺向丁炎山的胸口要害!
兩個步兵校尉大叫:“將軍小心!”兩把障刀同時攔擋,丁炎山也急揮橫刀一格,卻聽砰璫兩響。湛金槍硬生生突破了障刀,儘管這麼一阻湛金槍去勢弱了七分,但橫刀仍然格擋不住,高懷德一槍破三刀,刺破明光鎧。尖鋒直入胸腹,丁炎山哇的一聲向後便倒,避免了槍頭透入內臟,但明光鎧已是一片鮮紅。
高懷德嘖嘖道:“可惜了,火候少了一分,力道弱了三分!若讓爺爺瞧見屁股要捱揍哩!”他是一擊即退,一槍發出後不管中與不中,透骨龍都已在他的臭屁嘆息中閃退,迴歸白馬銀槍陣中。
張邁看得嘖嘖稱奇,叫道:“中原人才何其多!又是一個能萬軍之中衝陣斬帥的好將種!”發令道:“陌刀戰斧陣加速前進,內左翼繞到後方去,給我圍住他們!我要生擒此子!”
三千番漢步騎的主副將領同時受傷,失了中樞,兵勢便見混亂,高行周趁機策動白馬銀槍團,高懷德手中長槍一揚,背後大半個白馬銀槍團同時發動,一千多柄銀槍翻騰出一片雪浪,將已經混亂的番漢步騎衝得更加糜爛。
高行週迴頭望見陌刀戰斧陣再次逼近,他畢竟不敢與之爭鋒,叫道:“不要戀戰!走!”
高懷德一騎當先,便向党項衝去。
這時以党項為核心的九千兵馬已近在五十步內了,就連楊光遠也已接近。但党項人見到白馬銀槍團如此厲害,一時被其神威所懾,楊光遠更是引兵後退,下令換馬,但換馬之後不加入戰場,反而迂迴退往東南。
高懷德目光斜掃,一眼就看到了人馬中的李彝殷,高聲叫道:“射人先射馬,父親,看我擒他主帥!”槍勢成圓,以旋風破道勢向李彝殷剿來,他一槍既動,背後千槍齊動!又是一片如雪浪湧!
張邁叫道:“李彝殷要糟糕!黑虎,快去救援!”
党項族人見狀更是驚呼,數十人齊叫:“保護族長!”“保護將軍!”
原本安排好的圍堵陣勢便稍顯混亂,高懷德哈哈一笑,槍勢一轉,仍然是旋風破道勢,但方向已轉,不理李彝殷周圍聚攏的党項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