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德道:“劉黑虎?陌刀將麼?哼,陌刀戰斧陣沒有用來單挑的。若是真要放對,不許我遊鬥,對我不公平,若許我遊鬥,他只會被我累死。”
張邁又是一笑。道:“好吧,你要論騎將,我軍中也是大有人在!槍王楊信、箭王折從遠的威名,你可聽過?”
高懷德道:“聽過,箭王也就罷了,騎射神手是我們的剋星,躲不過他們萬事皆休,若讓我們躲過去了欺近那他便萬事皆休!至於槍王。那是他沒遇到我!”
這幾句話狂妄無比,張邁卻只是哈哈大笑。道:“好!回頭我就把他們調來,到時候看你手底下的真章有沒有你的舌頭厲害。”
高懷德聽了這話,怔了怔,道:“難道你……不準備殺我麼?”
張邁笑著反問:“難道你不準備追隨我麼?”
他笑容中的那股自信,叫高懷德莫名地熱血一湧,單膝跪下道:“元帥!我願意隨你殺敵如果你還沒將我爹爹殺死的話!”
張邁道:“如果殺死了呢?”
高懷德雙眼一紅。道:“你是好皇帝,但如果我爹爹已死,那我沒法侍奉你了。你把我也殺了吧!”
張邁道:“好暴烈的少年!我實對你說,我給楊光遠的命令,對高行周是以圍困為要。但時隔多日。我也不知道現在金河山是什麼情況了,你願意匹馬入谷,說服你父親棄暗投明麼?”
高懷德想也不想,脫口叫道:“願意!”
張邁又道:“若你父親不願意,你又當如何?”
高懷德道:“若我爹執迷不悟,我會擊倒他,然後引白馬銀槍團來歸,只求到時候元帥繞我父親一條性命!”
張邁一奇,道:“我還以為你是個孝子呢。”
高懷德道:“家父的性命,對我來說重如泰山,但白馬銀槍團二千位哥哥的性命,比起家父的性命又重十倍,石敬瑭不值得我們替他付出性命!這個道理,是我這兩天才想通的。”
張邁聞言大喜,將高懷德扶了起來道:“你能想通這個道理,可比的戰場武藝更加難得。去吧,去金河山告訴你爹爹,讓他不要抵抗了。若他願意歸附,我赤緞血矛之下還有他建功立業的地方!若他有忠君觀念不願意侍奉二主,我許他全軍解甲歸田,以候天下太平。去吧!我在這裡等著你的佳音!”
高懷德得到了張邁如此寬容的一個承諾,又是狂喜,又是急切,唯恐遲了救不了父親,他拿著張邁的手令與給楊光遠的命令,一路換馬,一日一夜便抵達金河山外,一打聽知道高行周仍然被困,又是一陣歡喜,楊光遠早知張邁有收伏白馬銀槍團的心意,驗過張邁的手令,讀了命令,當即放行。
高懷德進入山谷,一個守護谷口的將士目光呆滯地看了他一眼,跟著狂喜叫道:“公子回來了!公子回來了!”
便有軍士引了高懷德去見高行周,一路上高懷德但見谷中一片死氣,沿途還看到不少馬骨頭,知道惜馬如命的白馬銀槍團已經開始殺馬充飢了,心中難過:“再困一段時日,打不用打,我們自己就崩潰了。”
在一個山洞之中他見到了雙眼深凹的父親,高行週一見面就挽住他道:“孩子,你回來了?援兵到了?”
高懷德卻是搖了搖頭,高行周道:“那你怎麼能……”他猛地厲聲喝道:“你降唐了!”
高懷德低了頭,跟著將頭抬起來,道:“爹,你聽聽我出去後,都見到了什麼事情!”跟著便將自己突圍之後的見聞一一道來。
高行周和諸將聽說石重貴見死不救,無不憤慨,跟著聽說晉軍仍然開往雲州,更是忍不住冷笑,覺得有張邁在的情況下石重貴北上豈非送死?但跟著雲州發生的事情卻大大出乎他們的意料,當他們聽到百姓挽留曹元忠,聽到百姓拒斥石重貴,聽到百姓將晉軍生生趕走,所有人的心理竟然都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其實天策唐軍的好名聲早就傳遍中原,白馬銀槍團的將士也不是不知,但道聽途說,總不如一個親近如高懷德敘述他的親身見聞來得動人。
等到高懷德說張邁未曾追擊時,高行周已經放下對兒子的猜疑,嘆息道:“張龍驤如此胸襟,怪不得能橫掃萬里,虎視中原!”
再聽說石重貴一路南逃,天策唐軍不費丁點力氣就盡得晉北全境,高行周已經忍不住道:“天意,天意啊!這就是天命所歸麼?”
之後高懷德再述說這次出去的其他見聞,比如幽州被遷、遊騎緝盜、晉北仁政等事,聽得洞內所有部將全都黯然,最後高懷德再將自己見到張邁的始末講來,當聽到張邁給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