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回去!擦好刀,備好馬!我們明天就殺回去!”
會上所有將領都跳了起來,高叫了起來,齊聲道:“領命!”
耶律屋質依舊無力地垮塌在椅子上。看看應命的這些將領或許李胡的命令從來沒有得到過這樣齊心的響應吧。這是這響應,卻讓耶律屋質覺得那彷彿是奔赴地獄之門的叩門聲。
“瘋了……瘋了……都瘋了!”耶律屋質幾乎要哭出來!
現在殺回去?那怎麼會有勝算!
雖然遼軍仍然有數萬人,但唐軍在遼東肯定會堅壁設伏以待啊!
蕭轄裡忽然低聲說:“他們是瘋了。可不瘋又能怎麼樣?留在榆關等張邁來招降麼?”
聽到“招降”兩個字,耶律屋質的心就像被針扎中一樣!
是的,殺回去,多半會敗亡。
可是留在這裡,仍然是絕望!
在東西兩頭都被掐斷的情況下,遼西走廊狹隘肯定無法供養數萬大軍。現在趁著唐軍立足未穩,大軍一湧而東。的確還有“萬一”的機會,而一旦被唐軍豎立起左右堅城來。那時的榆關將不戰而敗!
到得那時,真的要“投降”麼?
作為雄踞北國百年的驕傲,耶律屋質無法接受!他也明白在場的將領中也不是沒有明白人,但他們都拒絕接受這等屈辱!寧可東向一戰,冒險以博萬一,也絕不屈膝投降!
耶律屋質默然了。
會議還沒開完,榆關已經不停有士兵在逃亡了,契丹本族的人無處可去,但那些渤海、高麗、漢軍……甚至回紇、敵烈,都在逃亡!
現在,在很多人看來,契丹已經完蛋了!
現在對他們來說,只要逃離這個可怕的戰場,等到戰爭結束,他們再出來,興許就能撿回一條性命,只不過是頂頭的統治者從契丹人換成了漢人罷了。
這天晚上,灤州方面發來了一封書信。
那是一封勸降書—一看那筆跡,竟然是韓德樞的手筆!
耶律李胡狂怒之下,將勸降書撕成了粉碎!
“漢狗辱我太甚!”李胡指著西面罵道:“待我收復遼東,殺盡在遼漢民,再來找你們算賬!”
憤怒中的耶律李胡整合了五萬大軍,東歸救遼,所有不願意束手待斃的契丹人包括絕大部分殘存的皮室全部出動了!
剩下不願意追隨李胡的人馬,則留在了榆關。
天策十一年,七月底,遼西走廊已經有了幾分秋意,風中肅殺的味道越來越濃郁。蕭轄裡不願意來,耶律屋質獨個兒來送行。
這一去,雙方都不知彼此存亡如何也不知道是走的人會死,還是留下的人會死,還是雙方都會死。
送別之後回到榆關城內。耶律屋質發現蕭轄里正在城頭的垛孔中看著耶律李胡遠去的背影,他很厭惡耶律李胡,但這一刻眼中卻流下了熱淚他哭的不是李胡,而是契丹啊!
耶律李胡此去,帶走了契丹最後的皮室人馬,也帶走了契丹最後的武力種子!如果這一去再出什麼岔子。那整個契丹就真的萬劫不復了!
“或許……哀兵必勝!”耶律屋質喃喃說。
“哀兵必勝?”
“是啊。”耶律屋質說:“李胡此去抱著必死之心,這必死之心,或許能成為扭轉的轉機也說不定。”
必死之心……
哀兵必勝……
儘管覺得很渺茫,但現在,他們也只能寄希望於這種冥冥的願景了。
東歸救遼的五萬大軍。為了避免重蹈察割的覆轍,儘量保證大軍在行走過程的集合度,同時廣派哨騎,遠遠地探查前方道路,以掃除各種埋伏。八日之後,大軍接近錦州!
哨騎發現唐軍三路大軍集結於錦州境內的小靈河畔,高行周、楊信、折從適全部到齊。高行周居中,楊信在左。折從適在右,三路兵馬各有八千多人,清一色的騎兵。這可是比埋伏察割時更加齊備的陣容,儘管錦州已經燒得半毀,但這三路軍馬卻拼成一道鐵壁一樣,徹底截斷了所有胡騎的歸路!
哨騎過不去了。
耶律李胡等也大概猜到,唐軍要在此堂堂正正一戰!
“是白馬銀槍團、大唐槍王和大唐箭王!”耶律休哥說道:“這也是唐人部隊中第一流的強軍了!”
燕京整軍之後,除了幾支威名赫赫的番號保留有限的兵力外。其餘的人馬盡皆接受整編,整編之後老兵散入各個新的軍區之中。唐軍各番號的整體素質變得更為平均,但仍然有幾支部隊實力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