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聲音很淡,很淡,俊美的臉上也很平和。
“叩叩叩叩……”一陣急促的牙齒相擊的聲音傳來,卻是和姜公主的牙齒在打顫。她顫著顫著,肥胖的身子再也支援不住了,只聽得‘砰’地聲巨響,她重重向後一倒,重重地壓上了身後的幾。僥倖的是,坐在她身後的貴女嫌她汗臭,隔得遠了些,倒沒有撞中。
涇陵公子沒有抬眼,他細細地抿了一口酒水,繼續平緩地說道:“和族不過蠻夷,雖擁甲三萬,我涇陵只需三千軍士便可盡滅。當初父侯心存仁善,不欲起殺戮,便許了你等歸降。現而今,你在我新田施殘暴之舉,殺有識之士,令得各地賢士說我父侯如商紂!”
他的聲音很平和,很平靜,可是,那淡淡的,冷冷的聲音,卻在一片寂靜中遠遠傳出,不知為什麼,眾貴人齊刷刷地打了一個寒顫,直覺得周身冰冷。
涇陵公子眼也不抬,繼續說道:“士為國之基!德乃君之基!為晉計,為父侯計,我不能容你。”
他剛說到這裡,感覺到死亡危機的和姜公主再也顧不得害怕了,她掙扎著爬起,尖著嗓子嚎叫道:“涇陵,你敢殺我?我妹乃君侯最愛!我弟身為太師!我和族為晉立下了汗馬功勞!你敢殺我?”
她的聲音又尖又嘶,那帶著絕望和尖厲的喊聲,在夜空中遠遠地傳出,直如夜梟的啼叫。
涇陵公子沒有理會,他直等到和姜公主嚎完了,才淡淡地喝道:“誰願出手?”
他這是問滿廣場的貴人們!
直到這個時候起,貴人們才意識到,涇陵公子身邊連一個劍客也沒有,更別提軍士了。
可是,他們雖然意識到了這一點,卻不敢做他想。轉眼間,衛洛聽得七八個聲音同時熱切地叫道:“公子,我願出手!”“如此毒婦,願替公子除之!”
亂七八糟地吶喊聲中,涇陵公子揮了揮手,他的手一舉,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抬起頭來,緩緩起身,淡淡說道:“父聰,梟首可也!”
眾貴人的羨慕中,一跪坐在後排,二十七八歲的高瘦貴人受寵若驚地站了起來,他雙手一叉,朗聲叫道:“父聰領公子命!”
衛洛怔了怔,她發現涇陵緩步走向馬車了。
也不等他吩咐,她已三下並兩下地爬了起來,拍乾淨膝蓋上的灰塵,衛洛屁顛顛地向涇陵公子身後跑去。跟著他,不一會便消失在黑暗中。
在他們的身後,那肥胖的主事人早已癱倒在地,軟成一團。自始至終,涇陵公子都沒有看他一眼,可是他知道,那小兒真是涇陵公子府中之人,這樣的人,無論生死自己和自己的靠山都沒有資格插手。可是他們插手了。因此,懲罰還在後面!
第二卷 晉都新田 第六十一章 回涇陵府
衛洛屁顛屁顛地跟在涇陵公子身後,見他施施然地跨上了馬車,她不由猶豫起來。
涇陵公子只是一人前來,他的身邊除了一個馭夫便再無他人。衛洛拿不定主意要不要也上馬車。
上馬車吧,說實話,她的心虛著呢,一見涇陵公子她的心就亂得慌。
可不跟上馬車吧,這麼烏漆抹黑的,而且這地方離涇陵公子府還不知多遠,以她的小身板,不會跟丟吧?
衛洛猶豫了一下,咬了咬牙:反正表現也表現了,得罪也得罪了,乾脆上去得了。
想到這裡,她的手攀上開始啟動的馬車車轅,縱身跳了上去。
車廂很大,涇陵公子正靠在塌上,雙眼似閉非閉地養神,似乎一點也沒有感覺到衛洛地到來。
衛洛掛在臉上的諂笑,他居然也沒有看到。
嘿嘿兩聲,見沒有人理會,衛洛連忙跨上兩步,在車廂的角落處盤膝坐下。
馬車緩緩駛動。
衛洛老實地低著頭,一動也不動,只當自己是隻老鼠,是根木頭一樣呆在角落裡。饒是如此,這不大的空間中卻充塞著涇陵公子身上的體息,以及威嚴!這氣息和威嚴從衛洛的呼吸間,眼睛處,耳孔裡,一絲絲地滲到她的心臟處,令得她不由自主地更縮小几分,只差沒有把自己和頭和腳地抱成一團成粽子狀。
正在衛洛努力地把自己縮小成一隻灰老鼠時,涇陵公子動了動,那西西索索的衣袍拂動聲一傳來,便令得衛洛一驚,下意識地先在臉上擠出一個討好的笑容再抬起頭來。
這一抬頭,卻又對上涇陵公子雙眼微閉的冷臉,他依然瞟也不瞟衛洛一眼。
這張臉俊是俊到了極點,威煞之氣也到了極點,衛洛只是看了一眼,便連忙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