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人的反對並沒有令紫袖改變主意,但是令她很為難。這種為難,很快就被她父親當日的屬下,如今專門侍奉她的一名鸞龍所洞悉,並且得知了紫袖在厚土界的經歷。於是,那名鸞龍悄悄來到厚土界,本想暗中觀察一下高庸涵,希望能找到化解僵局的辦法,卻意外地在天機山脈發現了審香妍的存在。於是憤而出手,教訓了高庸涵一番,然後返回外域。
寂寞了千年,與高庸涵相遇在焚天坑,這是上天註定的緣分。紫袖生平第一次敞開心扉,雖則只有短短几十天的相處,卻已有了一份難以割捨的柔情。聽聞高庸涵身邊多出了一名女子,紫袖體味到了一種別樣的憂傷,這股憂傷令她愈加沉默。只是沉默當中,卻出奇地沒有摻雜憤怒,她只是想再回一趟厚土界,看一看倒底是怎麼一回事。對於她的這個想法,幾經商議,族內那名老者力排眾議,支援紫袖回厚土界再走一遭。這個心結不解,紫袖終究無法進入到鸞龍大帝的角色,始終無法獲悉上天的旨意。
於是,紫袖悄無聲息地返回厚土界,憑藉留在雲霄瓶上的神識,很輕易地找到了高庸涵所在。只是在進入靈渚古墟的時候,頗費了一番手腳,不過總算在危急關頭趕到了神廟。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在神廟中見到的秦崢和景嶸,居然是仙界中人,而且還曾蒙凝愁仙子收留過一段時日。只是景嶸已然入魔,全然不顧昔日的恩情,於是雙方大打出手。單論修為,紫袖和景嶸不相上下,但是景嶸有鬼哭藤和其餘六大護法相助,即便是秦崢和天靈子雙雙出手,仍舊險象環生。紫袖逼不得已強行催動雲霄瓶,仙器一出所向披靡,神廟被徹底毀去,景嶸僥倖逃得性命,從祭壇上空的氣旋遁走。
剩餘的鬼哭藤當然沒那麼好的運氣,全被攔腰斬斷,而越冶陽等六人,彷彿一下子被抽取了魂魄一般,茫然不知所措。除了鳳勻羞勉強恢復了心智,跟著紫袖一行離開靈渚古墟外,包括越冶陽在內的其他五名神廟護法,和秦崢一起留了下來,設法安置靈渚城內那些殭屍。
紫袖沒有說自己這一年來的經歷,剛剛才和高庸涵重逢,她不想過早談及離去的話題,儘管為了族人她遲早還是要回到外域。她只是將靈渚城內發生的故事,簡單講了一遍,高庸涵沉思了片刻,方才問道:“那個景嶸還會再回來麼?”
“臨走之時,秦崢把祭壇給拆了,而景嶸逃走的那個氣旋,也被我用雲霄瓶給徹底擊碎。只要沒了祭壇和氣旋,除非景嶸有通天的手段,不然是回不來的。”
“那個氣旋通往何處?”高庸涵總覺得神廟之事很不簡單,直覺地認為,景嶸的所作所為,一定和曲堰谷或者七殺迴廊有關聯。
“那個氣旋是一個極其古怪的陣法,想來那些鬼哭藤也是透過氣旋,被帶到了神廟之中。只可惜,陣法究竟連通到哪裡,我也看不出來。”紫袖能憑藉高深的修為,破掉氣旋陣法,卻很難查清楚景嶸的去向。
“神廟祭壇的陣法,與我們的修羅絕殺陣有幾分相像,但其中的變化則完全不同,令人好生不解!”一直沒有開口的鳳勻羞突然插嘴,跟著緩緩搖頭,一臉的凝重。修羅絕殺陣與天機大陣齊名,乃是修真界最厲害的兩個陣法,變幻莫測攻守自如。鳳勻羞出自曲堰谷鳳羽族的鳳幽部落,對於修羅絕殺陣當然比在座的所有人都清楚,得出的結論自然不會錯。
“哦?”高庸涵扭頭看著鳳勻羞,奇道:“難道說景嶸與曲堰谷有牽連?”
“這個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在曲堰谷待了兩百多年,從來沒有聽說過此事,而且曲堰谷方圓數千裡之內並沒有鬼哭藤。所以,”鳳勻羞頓了一頓,目光中隱隱有一絲畏懼,沉聲說道:“這件事,極有可能和七殺迴廊有關。”
“又是七殺迴廊!”七殺迴廊和焚天坑同為厚土界的兩大凶地,內中似乎有一股極其邪惡的東西,吸引了成千上萬的陰魂,終日盤踞不散。高庸涵忽然有些好奇,杜若當初是怎麼想到,將十二疊鼓樓的總壇設定在七殺迴廊,而七殺迴廊真的是令人聞之色變的地方麼?於是下意識地望了烈九烽一眼,烈九烽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卻並不回答,只是微微一笑低頭端起了酒杯。
高庸涵會意,知道其中必有不能對外人言及的內情,於是不再追問,和天靈子等人盡興暢飲。等到月映當空,眾人盡皆散去,高庸涵和紫袖相視一笑,攜手上到山頂。白天人太多,當然不便說什麼心裡話,此時四周空無一人,儘可以一訴衷腸了。
“還記得那晚,在牧野原曲江河畔麼?”紫袖望著夜空,悠悠說道:“也是這樣的月亮,也是這般的寧靜。”這處山頂極高,厚厚的冰雪在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