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血光倒捲進去。黑煙不斷膨脹,所到之處血光被一掃而空,間中無數淒厲的鬼嘯迴盪,完全沒有了適才那般蕩人心魄的音調。那些鬼魂驚恐萬分,紛紛後退,一些躲避不及的鬼魂一旦被黑煙粘上,就再也逃不掉,扭曲掙扎著被活活吞噬掉。
“歸根覆命,陰生姤連,收!”羽先生見狀大懼,張嘴噴出一片血霧,強行將血光收了回來。只短短片刻功夫,苦心煉製的血侍、鬼侍傷亡慘重,饒是他修為精深,卻也元氣受損,忍不住張嘴吐出一口鮮血。
“好一個冥劫血咒,居然能從我手中將血光硬給搶了回去,以你的修為應該不是籍籍無名之輩才對,何以非要跟著丹意呢?”那人說著捏了一個法訣,黑煙化作一條細線鑽進嘴裡。
“能這麼輕鬆破掉我的血光法術,放眼當今天下,就算是重始宗宗主海邀黎親至,也不可能辦得到!”羽先生對自己的實力相當自信,故而口氣雖大,卻有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氣勢。說到這裡深吸了口氣,一字一頓地問道:“你是幽冥界的,還是魔界中人?”
“哦?”那人一愣,隨即笑道:“你這麼說可有憑證?”
“你那團黑煙分明是極高明的法器,對鬼魂之類天生具有剋制作用,修真界此類法器我見過一些,根本無法與之相比。你不可能出自仙界,除了幽冥界和魔界,還能是哪裡的?”羽先生說著搖身一變現出真身,變回到鳳羽族人的模樣,周身觸鬚結成一個很奇特的手印,沉聲說道:“不管你是什麼人,來厚土界想要做什麼,我都不願與你為敵!”
最後這句話擺明了有示弱之意,等於是說,無論那人想要做什麼,羽先生都不會、也不願成為阻礙,更加不可能洩露對方的身份。若是讓知道他過往來歷的人聽見,只怕會懷疑是不是聽錯了。當年羽先生何其霸道,曾親手掀起了滔天巨浪,可是時隔數百年之後,居然會向人低頭,用近乎服輸的方式向人乞降,簡直不可思議。是什麼緣故,讓原本心機深沉桀驁不馴的一代梟雄,變成這般模樣?
“那我可是求之不得了!”那人看了一眼滿懷戒備的羽先生,輕輕吐出了一句:“只要你退出山谷,退出星河嶼,不再打萬仙大陣陣眼的主意,我就放過你!”
羽先生聞言面色一僵,旋即答道:“閣下若是也想要裡面的仙器,不如咱們聯手如何?”
“我不稀罕那些東西,可也不能讓別人將其據為己有,若是觸動了萬仙大陣,萬一引來什麼不測的後果可就麻煩了。”那人擺手道:“所以,我只要你們罷手,僅此而已!”
“好,那就依閣下所言,我這就回去把人帶走。”說完,羽先生拱了拱手,轉身離去。
那人說的冠冕堂皇,其實羽先生根本不信。笑話,誰能見到仙器不動心?除非是不識貨的凡人,要不然就是天下一等一的傻子。他對那人深為忌憚,雖說剛才敗在那人的黑煙之下,但是他並不以為自己就一定會輸給對方,若是真正打起來,自保肯定不成問題。道理很簡單,只要自己不再用魂魄一類的法術,對方那個古怪的法器就起不了什麼作用。而此時口頭上的允諾,不過是一時的權宜之計,壓根就當不得真。
走出二十里後,見那人沒有追來,羽先生才暗暗鬆了口氣。自己剛才出言試探,那人並沒有否認,可見其人和厚土界、修真界沒有什麼關係。無論此人是幽冥界又或是魔界之人,都是一個很棘手的難題,一旦這兩界插手陣眼一事,恐怕仙界也不會坐視不理。這麼一來,原本很簡單的事情,一下子變得複雜起來,該如何應對,著實需要好生計議一番。除此之外還有一層顧慮,對方既然敢毫不避諱地亮明身份,一定有所憑仗,這一點不可不防。
這麼想著,一路回到了山谷。仙器的誘惑無與倫比,豈是一個小小的威脅所能阻攔?羽先生不但沒有撤走,反而將手下收縮起來,跟著和流疏痕等人攜手,佈下重重禁制法陣,以防那人再度殺來。同時將此事稟報給丹意,催促他早日帶著大隊人馬趕赴山谷,儘快開啟萬仙大陣陣眼,以免夜長夢多。
羽先生由於經歷了太多的波折,思慮不可謂不深,只是過猶不及,反將問題想得複雜了。他的眼光十分銳利,一眼就看出那人不屬於厚土界,而那人的確如他所說來自魔界。不過到目前為止,魔界在厚土界的人手,明的暗的加起來還不足十個人,遠沒有他想像的那麼嚴重,更加不可能大舉插手萬仙大陣。倒是有一點羽先生看得很準,那人雖無法獨霸陣眼,但是攪局的實力還是有的。
此人以千靈族的形象示人,又有魔霧傍身,不問可知,除了那位十二魔使之一的杜若,還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