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保護父親的戴斯蒙。他背朝地,空洞地仰視屋頂,蒼蠅爬過他的眼睛。他旁邊死了
一個戴著獅盔的蘭尼斯特紅袍武士。只有一個。戴斯蒙不是告訴她“咱北方人一個
人抵得上南方人十個”嗎?“你騙人!”她突然一陣暴怒,踢了那屍體一腳。
廄裡的馬都嚇壞了,嘶叫個不停,不時對著嗆鼻的血腥吐氣。艾莉亞腦中所想
只是趕緊找匹馬兒放上馬鞍,然後溜之大吉,逃得遠遠的。她只要沿著國王大道,就
可以回到臨冬城。於是她從牆上拿下一副馬鞍和韁繩。
當她走到馬車背後時,一個倒在地上的箱子吸引了她的注意。箱子一定是在打
鬥中被碰落,或在搬運途中掉下的。木板已經裂開,箱蓋向上掀起,東西灑了一地。
艾莉亞看到那些她從沒穿過的綾羅綢緞,不過,旅行途中她可能會需要禦寒衣物
……而且……
艾莉亞跪在泥地上散亂的衣物之中。她找到一件厚重的羊毛斗篷,一條天鵝絨
裙子和一件絲質外衣,幾條內衣褲,一件母親為她縫製的裙服,還有一個可以變賣
的銀手鐲。她推開破裂的蓋板,在衣箱裡翻找“縫衣針”。她原本把劍藏在箱子最底
端,可箱子掉落時東西全攪成一團。艾莉亞突然很害怕有人先她一步找到劍,並把
劍給偷走了。好在她的手指隨即碰觸到緞子禮服下的堅硬金屬。
“原來她在這兒啊。”一個聲音嘶喊著朝她逼近。
艾莉亞驚慌旋身。只見眼前站了個馬僮,他臉上掛著不自然的笑容,穿了件髒
兮兮的皮背心,裡面也是件骯髒的白上衣,靴子沾滿肥料,一手拿著根乾草叉。“你
是誰?”她問。
“她不認得我,”他說,“可我卻認得她哩,嘿嘿,沒錯,認得小狼女喲。”
“幫我裝馬鞍好嗎?”艾莉亞拜託他,一邊伸手到箱裡,掏拿縫衣針。“我父親是
國王的首相,他會獎賞你的。”
“你老爸死翹翹啦。”男孩邊說邊向她靠近。“會獎賞我的是王后。小妹妹,過
來。”
“不要過來!”她握住縫衣針的劍柄。
“我叫你‘過來’。”他使勁抓住她的手。
在那性命攸關的剎那,西利歐·佛瑞爾教她的一切招式全部消失無蹤。在那恐懼的瞬間,艾莉亞惟一記得的要訣是瓊恩·雪諾教她的那一招,她學會的第一招。
她用尖的那端去刺敵人,使出突如其來、歇斯底里般的蠻力往上猛刺。
縫衣針刺進他的皮背心和白肚皮,從肩胛骨穿出來。男孩拋下乾草叉,發出介於驚呼和嘆息之間的綿軟聲音。他的手抓住劍。“喔,老天。”他呻吟道。他的上衣開始泛紅。“把它拔出來。”
等她拔出劍,他已經死了。
馬兒驚慌嘶叫。艾莉亞站在屍體旁,面對死亡,鎮靜而又害怕。男孩倒地時口冒鮮血,現在有更多的血從他腹部傷口湧出,在屍身下聚整合潭。他剛才握劍的手掌也被割傷。她慢慢後退,擎著血淋淋的縫衣針。她想離開,她必須離開,她要躲到遠離這馬僮充滿控訴的眼神的地方。
於是她慌忙抓起馬鞍和韁繩,朝她的母馬跑去。然而正當舉鞍準備放上馬背時,艾莉亞突然恐懼地想到城門一定已經關閉,邊門也多半有人看守。或許守衛認不出她。如果他們把她當成男孩,或許就會讓她……不對,他們一定接到了不準任何人出去的命令,所以認不認出她都一樣。
還有一條路可以離開城堡……
馬鞍從艾莉亞指間滑落,咚地一聲,掉在泥土地上,濺起一陣灰塵。她還得去找那個充滿怪獸的房間嗎?她不確定,但她知道自己非試不可。
她找到剛才收集的衣服,然後披上斗篷,以遮掩縫衣針。她把其餘東西綁成一束,將包裹夾在腋下,溜到馬廄的另一頭。她開啟後門的鎖,不安地向外偷瞄。遠處傳來劍擊聲,內城那邊還有個人在垂死哀嚎。她必須走下螺旋梯,穿過小廚房和養豬場,上次她追趕黑公貓就是走的這條路……可這樣走會直接經過金袍衛士的軍營,所以行不通。艾莉亞絞盡腦汁地搜尋別的逃跑路線,如果她穿過城堡的另一邊,可以沿著河岸的城牆,走過小神木林……但她必須首先冒著城上守衛的眾目睽睽,
越過眼前這片廣場。
她從沒見過這麼多人同時站在城牆上。其中大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