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表情。席恩·葛雷喬伊和哈里斯·莫蘭站在他身後。十來個守衛一字排開,緊靠灰石牆,站在高高的窄窗下。大廳的正中央則站著侏儒和他的僕從,還有四個身著守夜人黑衣的陌生人。阿多剛抱著他踏進門,布蘭就感覺房裡瀰漫著一股怒氣。
“只要是守夜人的弟兄,我們都歡迎,各位在臨冬城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羅柏用城主羅柏的聲音說。他的佩劍橫放在膝上,讓大家都能看見。即便布蘭也知道擺著出鞘的武器待客是什麼道理。
“只要是守夜人的弟兄,”侏儒重複,“所以我不算囉。你就這意思,小子?”
羅柏霍地起身,舉劍指著小矮子道:“蘭尼斯特,我父母親不在的時候,我就是城主。我不是什麼小子。”
“你要當城主,好歹也該懂點兒城主應有的禮貌。”小矮子回敬,毫不理會眼前的劍尖。“我看,你爹把所有的禮貌都留給你那私生子老弟了。”
“瓊恩。”布蘭在阿多懷裡叫道。
侏儒轉身看他。“看來這孩子果真活下來了。真不敢相信,你們史塔克的命還真硬。”
“這點你們蘭尼斯特家最好牢牢記住。”羅柏邊說邊放下劍,“阿多,把我弟弟帶過來。”
“阿多。”阿多笑著小跑向前,把布蘭放在史塔克家族的高位上。遠自臨冬城的主人稱王北地開始,歷代的統治者都坐著這把交椅。冰冷的石座椅早已被無數的過客磨得平滑無比。兩邊巨大的扶手前端雕刻了咆哮的冰原狼頭。布蘭抓緊扶手坐下,殘廢的雙腿在空中擺盪。這張大椅子讓他覺得自己像個小嬰兒。
羅柏伸手按在他肩上。“蘭尼斯特,你說有話要對布蘭講。他人就在這兒呢。”
布蘭很不舒服地看著提利昂·蘭尼斯特的眼睛。一顆黑,一顆綠,而兩顆都正盯著他瞧,仔細審視忖度他。“布蘭,我聽說你很能爬上爬下,”最後小矮子終於開口,“告訴我,你那天怎麼會摔下去的?”
“我沒有摔下去。”布蘭堅持。他明明就沒有摔下去,沒有沒有沒有。
“這孩子完全不記得摔下去的事,也不記得之前是怎麼爬的。”魯溫師傅輕輕地說。
“這倒奇了。”提利昂·蘭尼斯特道。
“蘭尼斯特,我弟弟可不是來接受盤查的。”羅柏不客氣地說。“把要說的說完,然後趕緊離開。”
“我有件禮物要送你,”侏儒對布蘭說,“小子,你喜歡騎馬嗎?”
魯溫師傅上前道:“大人,這孩子的腿已經不能用了,他沒辦法騎馬啊。”
“見鬼,”蘭尼斯特說,“只要有合適的馬匹和鞍具,就算殘廢也能騎。”
這句話如利刃刺進布蘭心坎。他只覺淚水不聽使喚地充滿眼眶。“我不是殘廢!”
“那我也不是侏儒囉。”侏儒撇撇嘴,“老爸聽了不知多高興。”葛雷喬伊在旁哈哈大笑。
“您說的是什麼樣的馬匹和鞍具呢?”魯溫師傅問。
“一匹聰明的馬。”蘭尼斯特答道,“這孩子沒法用腿指揮坐騎,所以你們得讓馬兒去適應他,教它懂得韁繩的含意,認識主人的聲音。我建議從未參加訓練的一歲小馬開始,這樣就不用廢棄之前的練習重頭教起。”他從腰帶裡抽出一張卷好的紙。“把這個交給你們的馬鞍師傅,照著做就行了。”
魯溫師傅像只好奇的小灰松鼠般從侏儒手中接過紙片,展開閱讀。“我懂了。大人您畫得很清楚。沒錯,這應該行得通,我早該想到的。”
“師傅,由我想比較容易。因為這該死的東西和我自己的馬鞍相去不遠。”
“我真能騎馬嗎?”布蘭問。他好想相信他們,卻又生怕這是騙局一場。烏鴉還說他能飛呢。
“沒問題。”侏儒告訴他:“而且我向你保證,小子,騎在馬上,你跟別人一樣高。”
羅柏·史塔克一臉迷惑。“蘭尼斯特,你耍什麼把戲?布蘭跟你有何干系?你為什麼要幫他?”
“是你瓊恩老弟求我的。而就我自己來說,特別同情雜種,殘廢和其他缺陷怪胎。”提利昂·蘭尼斯特捂住心口嘻嘻笑道。
這時通往廣場的門突然轟地敞開。陽光射進大廳,瑞肯上氣不接下氣地衝了進來,冰原狼群跟在旁邊。他睜大雙眼停在門口,但狼卻沒停下,他們的眼睛盯上蘭尼斯特,嗅到了他的氣味。夏天首先齜牙咧嘴,灰風也立刻跟進。他們一左一右,朝小矮子步步進逼。
“蘭尼斯特,看來這幾隻狼不太喜歡你的味道哪。”席恩·葛雷喬伊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