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1 / 4)

衣服光著身子,在城堡附近的河裡裸泳。就算上了街,也是熱得穿不住羊毛或皮衣,所以有錢的女孩就穿絲織短袖上衣,窮一點就穿棉質的衣服。不過只要一流汗,衣服貼著面板,根本就和脫光光沒有兩樣。”國王開心地笑著說。

勞勃·拜拉席恩向來是個物慾旺盛,也很懂得享受的人。這一點他沒有改變,但是奈德沒法不注意到國王為聲色享樂所付出的代價。他們抵達樓梯底端,進入墓窖的深沉黑暗時,勞勃已經氣喘吁吁,呼吸困難,在燈光照映下面紅耳赤了。

“陛下請進,”奈德恭謹地說,然後將燈籠繞了個半圓。黑影鬼祟潛動,搖曳的火光照到腳底下的石板,顯現出兩兩成對的花崗岩柱,一直延展到遠處的黑暗中。歷代逝者端坐石柱間的石制寶座上,背向牆壁,身後靠著存放遺體的石棺。“她在最後面,就在父親和布蘭登旁邊。”

他領路在前,穿梭於石柱間的過道,勞勃被地底的陰寒凍得宣打哆嗦,默然無語地跟隨其後。基窖裡總是冷的,他們走在史塔克家族歷代的死者之間,足音迥響在偌大的陵墓裡,在歷代臨冬城主的注視下前進。緊閉的石棺上刻有他們生前的容貌,巨大的冰原狼石雕則蜷縮腳下。他們並列而坐,再也看不見的眼睛注視著永寂的黑暗。在竄動黑影下的這些石像,彷佛都被走過的生者所驚動。

根據傳統,凡是曾任臨冬城主的石像膝上都要放置一把鐵製長劍,以確保這些含恨的復仇怨靈被封印在陵墓裡,不致到陽間肆虐。其中最古老的早已鏽蝕殆盡,原本放賈寶劍的地方如今只剩紅褐鐵鏽。

奈德不禁捫心自問,這是否意味著那些幽魂如今可以恣意騷擾城堡?第一代的臨各城主堅毅剛強一如他們腳底下的土地,在龍王尚未渡海來犯的日子裡,他們不向任何人低頭,自封為北境之王。

奈德停下腳步,舉起油燈,陵墓仍然持續向前延伸,百到沒入黑暗,然而之後的都是空的,也沒有封上,有如等待死者的黑洞,等待著他和他的子女。奈德想到這就不舒服:“在這。”他對國王說。

勞勃靜靜地點頭,跪了下來,然後低頭行禮。

眼前共有三個並肩排列的石棺,奈德的父親瑞卡德·史塔克有張嚴峻的長臉,當年的雕刻師父把他的神韻掌握得很好,他莊嚴地坐著,石頭手指緊握住膝上橫躺的寶劍,雖然當年所有的寶劍都救不了他。在他兩旁較小的石棺裡,則是他的子女。

布蘭登死時不過二十,就在他和奔流城的凱特琳·徒利成婚前幾天,被絞死於“瘋王”伊里斯·坦格利安二世的命令之下。他父親被迫全程目睹愛子慘死的經過。其實布蘭登才是真正的繼承人,他既是長子,又是天生的領袖。

萊安娜香消玉殯那年才十六歲,還是個童心未泯的女孩。奈德全心全意地疼愛這個妹妹,勞勃對她的愛猶有過之。她原本是要當他新娘的。

“她比這漂亮多了。”一陣沉默之後,國王開口說。他的眼光仍眷戀在萊安娜臉上不忍離去,彷佛這樣可以將她喚回人世。最後他終於站起身,步履卻因為過於肥胖而顯得有些不穩。

“媽的,奈德,你真有必要把她埋葬在這種地方麼?”他的聲音因為憶起的悲痛而嘶啞了起來:“她不該這樣與陰暗為伍……”

“她是臨冬城史塔克家族的人,”奈德平靜地說:“她屬於這裡。”

“她應該安葬在風景優美的山丘上,墳上種棵果樹,頭頂上有陽光和白雲與她為伴,還有風霜雨露為她沐裕”

“她臨終前我在她身邊,”奈德提醒國王,“她只想要回家,長眠在布蘭登和父親身畔。”

他偶爾還聽得見她死前的囈語:“答應我9她在那個瀰漫血腥味和玫瑰馨香的房間裡朝他喊道:“奈德,答應我9遲遲不退的高燒吸走了她的力量,當時她氣若游絲。

但當他保證將信守諾言時,妹妹眼裡的恐懼頓時一掃而空。奈德記得她最後的微笑,還有她如何緊緊抓住他的手,然後離開人世,玫瑰花瓣自她掌心傾流而出,沉暗而沒有生氣。在那之後發生了什麼事,他全部都不記得了。後來他們找到他的時候,他仍然緊緊抱著她了無生息的軀體,哀慟得說不出話。最後是那個矮小的澤地人霍蘭·蔡德將她的手自他手中抽開。奈德完全想不起來。

“我一有機會就會帶花來看她,萊安娜她……一直很喜歡花。”

國王摸了摸她的臉頰,手指溫柔地滑過粗礪的岩石表面,好像在愛撫活生生的人。“我發過誓要殺雷加為她報仇。”

“你已經殺了他了。”奈德提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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