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所指的時間是傍晚時分,來的並不是一個人,而是若干個人——這若干個人的數目無法確定。
雖然在外界人的眼中,冷戰十三樓的地盤方圓十幾裡,而勢力範圍則大得幾乎包括了整個江南,但冷戰十三樓之間,是相互獨立開來的,十三個分樓之間,並沒有用高牆鐵網相聯。
所以,人們可以自由出入於冷戰十三樓的地盤,由這一點也可以看出伊忘憂所領導的冷戰十三樓與一般的江湖幫派有很大的不同。
傍晚時分,忽然來了一些人。
但很多人的方向是不相同的,冷戰分樓之間並無任何遮擋,所以外人要從中穿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打一個比喻來說,冷戰十三樓就像分處於各個村莊的十三個兄弟,他們的勢力很強大,大得別人一提起這一帶時,便以他們十三個兄弟代替,但這並不等於說別人便不可以進入他們的村莊了。
來自各個方向的入,都很從容,很鎮靜,很篤定,很安詳。
如果從表面上看,今天與以往沒有任何的不同,以往也有人在這兒走動的,今天,只是人多一些而已。
他們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有高大的,也有矮小的,有的偉岸,有的醜陋,有的美麗.
但他們有一個共同之處:他們都撐著一把紅色的傘,紅色的油紙傘。
這樣晴朗的天氣,實在不應該拿著一把傘。
所以哪怕是白痴也能看出這裡面的不正常來。
問題是看出來了,冷戰十三樓也不會採取任何行動的,因為他們要等到那個吹簫的人現身——當然,也許他並不是吹蕭的。
所以,他們不能打草驚蛇。
而這些打著紅色油紙傘的人似乎也已算準了冷戰樓的想法,所以他們顯得是那麼的從容不迫,從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向中央靠攏,不徐不疾,但舒緩有致!
冷戰十三樓當然已佈置了無數的哨口,他們便如同一張已經張開了的網。
但今天鑽進網中的魚大多了,而且幾乎已算是魚精了,誰也沒有把握說是魚死,而不是網破!
“魚”從從容容地在“魚網”裡轉悠,他們散而不亂,極為錯落有致!
最外圍的人帶給伊忘憂的訊息是說:大人物可能是一個鶴髮童顏的老頭。
到了第二層的人報來的情況,卻說“大人物”可能是一個精瘦的老漢。
核心防護圈的人則更奇怪,他們一口咬定來犯之敵的頭目是一個嬌豔的少婦!
這讓伊忘憂大為惱火!他還從來沒有如此一頭霧水過!
日頭漸漸地偏斜了,一直斜到沒入山中,只留下一片血紅在天邊!
攻擊便是在這個時候開始的。
首先,響起來的竟真的是蕭聲!
蕭聲一起,整個冷戰樓立即蒙上一層肅殺之氣!
每一個人都力圖做到不露聲色,而事實上幾乎每一個人都已聞聲色皆變!
伊忘憂一聞簫聲,他本是狂燥已極的心情反倒突然沉靜下來,沉靜如止水,而眼睛卻變得格外的亮!
他已經有七年沒有如此興奮過了。事實上,江湖中人的靈魂必須要不時地用鮮血浸泡,才能不至於乾枯,如果一個人生活得太安逸了,那未必不也是一種痛苦。
自七年前追殺了“窮惡劍”刁貫天之後,他的朋友便多了,而仇敵卻越來越少了,他的劍已有整整七年未出鞘過!
他的劍不用出鞘,冷戰十三分樓的樓主們早已把一切都擺得妥妥貼貼了。
沒想到塵封已久的劍,第一次需要出鞘時,面對的就是一個極為可怕的對手!
冷戰樓的人按伊忘憂的意圖,開始慢慢地往回縮。
其實,這也是他們惟一的可以選擇之路。
當蕭聲響起時,所有的紅色之傘便開始飄動起來,看似雜亂無序,其實卻是極為嚴密,他們開始聚攏!
三分樓的人曾試圖制止他們的這種意圖,派出一百多號人進行切割圍堵,同時六、七分樓也作了配合,並有四百多號人。
但當冷戰樓的人一挨近那些紅色的油紙傘時,立即被紅色吞沒!
外入只能看見紅色在飄,在翻飛.所有的紅色油紙傘已匯成一片巨大的紅雲!紅雲已成鋪天蓋地之勢,在冷戰總樓前飄來蕩去!
四百多號人一進入這朵紅雲之中,便立即無影無蹤了。
只聽見紅雲中不時傳來兵刃交擊之聲和垂死時的慘叫聲!
看著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