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一會兒,擺擺手,讓他先下去:“沒你的事了,回去做你自己的事吧。”
賴大又站了一會兒,確認賈代善真沒旁的事吩咐了,才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一關上門,忙拉了一旁伺候的人到邊上小聲問道:“這是怎麼了……”
空寂一人的房間裡,賈代善背靠上椅背,在無人處,終於流露出了屬於他年齡的老邁來,先前在賈赦張氏面前還精神奕奕的雙眸裡,也現出了渾濁的顏色。雙眼無焦距地定定看了半空許久,賈代善緩緩合上眼眸,發出了長長一聲嘆息~
“老大……”
他知道,方才他怕是傷了賈赦張氏的心了,否則,張氏不會一回去就找賈瑚說話,賈赦也不會呆呆在園子裡站了那許久!可是,賈代善並不後悔!
這些日子,他的身子是越來越虛弱,多年上位,賈代善好歹也懂一些醫理,以他這樣的身子,如今也不過是再熬日子,至多也就是這一兩年裡的事了。可他真要去了,靠著老大老二,榮國府會變成什麼樣?
賈赦紈絝平庸,偏又是長子,靠著他,榮國府根本不可能在朝中站穩腳跟挺直腰板。賈代善更看重的是自小便聰穎好學的賈政。如今天下承平,武官一途已經越發衰落,沒落的勳貴也是屢見不鮮,唯有正經科舉取士,才是興旺家族的不二法門。可惜的是,賈政前面幾次科舉皆是不第,如今他身體這樣,便是賈政此次真能考上,他又能為愛子安排多少?
先頭沒仔細想,這回張氏說起徐渭,他卻是心頭一動,徐渭大人這樣的人才,竟然在他那樣怠慢之後,還傳話過來說要見賈瑚,這張家在徐家的面子,可是有分量啊。賈代善倒也沒敢想壓過賈瑚讓徐渭提點賈政,人家到底是張家的親友,斷沒有撇開了大房單幫著二房的理兒,可在賈瑚之外,再收下賈珠,順便讓賈政在徐渭面前露個臉,博個好印象,這應該沒問題吧?賈代善堅信,以賈珠的聰慧和賈政的有禮,徐渭定會喜歡的。
賈代善打定了主意,自然不會更改,因為知道賈赦對賈政已經是滿肚子的怨氣,賈代善生怕自己說了自己的打算,賈赦張氏面上不說,暗地裡卻使絆子,乾脆就把一切都隱瞞了下來,以賈赦張氏愛子之心,哪怕是知道計劃不妥,可為了讓賈瑚順利拜師,便是有再多不甘也會忍下。等著一切塵埃落定,賈赦張氏便是再不高興也是無法了。
賈代善想到此,站起身便去找了賈母,囑咐道:“再過一個月,便是瑚哥兒五歲生辰了吧?你仔細去庫房挑些好的給他做生辰禮。”
這沒頭沒腦的,突然要優待賈瑚,賈母心裡哪能高興,皺緊了眉頭不悅道:“他一個孩子家家,又不是整生,何必這麼大場面,還要是庫房的,他個小人兒,沒得折了福氣!”
賈代善自己雖偏心著二房,卻是見不得賈母這般說話,當即就板起了臉:“我賈代善的孫子,福澤深厚,有什麼擔不起的。讓你送你就送,哪來這麼多話!”
賈代善這一發火,賈母倒是不敢說什麼了,可心裡哪能痛快,陰著臉撇過頭,看都不看賈代善一眼,不滿之情溢於言表。
賈代善便嘆息了一聲,軟和了態度,細細把他的打算和她說了一遍,解釋道:“怎麼說這事是張家賣的人情,老二珠哥兒是沾了光的,咱們好歹也有個表示,免得寒了老大的心。”
事關賈政前程,賈母還有什麼不肯的,忙不迭點點頭,“老爺放心,我一定細細挑選,不會委屈了瑚哥兒的。”一邊只抓著賈代善一疊聲問道,“我也聽說徐大人才學極佳,在文人圈裡,也是鼎鼎有名的,他要能多提點著政兒,那可真是太好了。”又著急地盤算到時候該帶些什麼禮上門,“第一次去,這禮可不能輕了!”
賈代善也不攔她,由著她忙的前後團團轉,讓人上了茶,自己親自斟了一杯,慢慢喝起來……不要怪他偏心,他所做的一切,也只是為了榮國府的將來而已~
“好了母親,你就別生氣了。”
張氏房間裡,賈瑚倚在張氏左邊,拉著她的胳膊,無奈地勸解道,“您現在便是在生氣憤怒,除了氣壞您的身子,還能有什麼好處?祖父決定的事不是照樣不能更改?那您拜拜氣壞自己的身子,又是何必?~好歹先消消氣,靜下心來才好!”
先頭賈瑚正在讀書,突然就有蘇媽媽急急忙忙過來,說是張氏發了好大火,氣得臉色都白了,要他趕緊過去。等著賈瑚趕到,張氏正捏緊了拳頭狠狠咬著唇,眼睛裡都快要噴出火來了。賈瑚又驚又憂,忙問怎麼回事,卻不想,竟又是賈代善偏心眼趕出來的事,心裡著實是膩歪得慌,倒也記著張氏一心為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