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姬、元曜一邊閒聊,一邊趕路,半路上遇見了離奴。
離奴累得耷拉下耳朵,向白姬訴苦,“野山貓太可惡了,蠻橫不講理,幸好離奴跑得快,不然就被它吃了。”
白姬摸了摸貓獸的頭,“你差一點兒把玉鬼公主壓扁,它當然會生氣了。玉鬼公主一旦妖化,就是這樣的性子,不想受傷,只能跑。你很久沒有做運動了,就當鍛鍊身體吧。”
元曜有些擔心猞猁,“玉鬼公主沒有受傷吧?”
離奴還未回答,森林的另一邊傳來了一聲聲猞猁暴怒的狂吼,雄渾激昂,精神充沛。
元曜、白姬放下了一顆心。
因為害怕惹來猞猁,白姬、元曜、離奴不敢再做交談,他們小心翼翼地踏著月色,悄悄地回別院了。
別院中,王貴、朱墨都已經睡下,十分安靜。
白姬、元曜來到書房中,王維仍在昏睡,元曜點上燈火,掏出懷中的桃核墨,放在王維的枕邊。
白姬看見桌案上陶淵明留給王維的告別詩,笑了,“這一首詩,今晚用不上了,還是明天再給他吧。”
白姬將詩摺好,收入衣袖中。
秋高氣爽,萬里無雲,白姬、元曜、王維、陶淵明來到野外登高望遠,王貴、朱墨一個挑著食盒,一個拿著行李跟在後面,離奴拎著一條大鯉魚也跟在後面。
正是重陽節,來郊外登高懷遠的人很多。白姬、元曜一行人登上一座高山,盡覽一川平野,十里丹楓。他們見這裡的景色很美,決定就在此飲酒賞景,王貴、朱墨在一棵老松樹下鋪上毛毯,擺上食物、酒具、以及筆墨紙硯。離奴在一邊挖了一個坑,拾了一堆柴火,開始烤魚。
白姬站在山邊望著遠處的白雲,元曜坐在毛毯上提筆醞釀關於重陽節的詩,王維捧著菊花酒與陶淵明對飲,十分開心。——這是他們從縹緲閣中偷來的一天,他們想在離別之前,做一些快樂的事情,那麼分別之後也不會悲傷。
元曜寫好了詩,搖頭吟道:“丹楓石橋山色深,重陽登高酹芳樽。自古名士多寂寥,美人香草寄詩魂。”
白姬聽了,笑道:“詩倒是不錯。不過,要改四個字,才應景。”
“改哪四個字?”元曜笑道。
白姬道:“既然是重陽節,當然少不了茱萸葉,菊花酒,後一句當改作‘自古名士多寂寥,茱萸菊花寄詩魂’。”
王維和陶淵明也笑道:“不對,不對,後一句應該改作‘自古名士不寂寥,因有知音寄詩魂’。”
白姬覺得“茱萸菊花”好,王維和陶淵明覺得“不寂寥”更佳,元曜覺得“美人香草”意境更美,三方爭論起來,誰也說服不了誰。
離奴一邊烤魚,一邊吟道:“自古離奴不寂寥,大火烤魚香噴噴。”
突然,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吹來一陣桃紅色的大霧,籠罩了山頭。白姬、元曜、王維、陶淵明都被紅霧包圍,看不見蹤影。在不遠處喝酒、吃重陽糕的王貴、朱墨大吃一驚,十分害怕。
紅霧很快散去,王貴、朱墨朝松樹下望去,但見一應東西都還在,只是白姬、元曜、王維、陶淵明不見了。不過,離奴還坐在火邊烤魚,專心致志。
王貴、朱墨飛奔到離奴身邊,慌張地問道:“你家主人和我家郎君他們去哪裡了?!”
離奴氣定神閒地道:“阿緋把他們帶走了。”
“阿緋是誰?”王貴問道。
“一棵桃樹。”
“?!!”王貴和朱墨面面相覷,驚疑不定。
白姬、元曜、王維、陶淵明行走在紅霧中,雖然看不清周圍的景色,但可以聽見溪水潺潺,鳥鳴啾啾。
不一會兒,紅霧散去,元曜發現他們正走在一條溪水畔,周圍是大片大片的桃花樹林。桃花吐蕊怒放,燦如雲錦。一陣風吹過,桃花瓣紛落如雨。
白姬在桃花雨中轉了一個圈,桃花瓣落在她的裙子上,頭髮上,十分美麗。
元曜張大了嘴巴,“桃花……秋天怎麼會有桃花……”
王維和陶淵明相視一笑,“也許,我們到了桃源鄉。”
白姬、元曜、王維、陶淵明逆著清溪向上走。過了不久,一片炊煙裊裊的村莊出現在眾人眼前。村莊中約有幾十戶人家,茅屋竹舍林立,整潔而簡樸。田陌中,青壯年男子在耕種;桑樹下,少女揹著竹簍在採桑;池塘邊,小孩子們嬉鬧玩耍;庭院中,婦人正在紡紗,老人在編制器物。男女老幼往來村中,笑語喧喧,不聞俗世紛爭,沒有紅塵悲苦,一片世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