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世雄心頭一凜,想道:“原來他這幾年來都在蒙古,這倒要更加小心提防他了。”
獨孤飛鳳半晌不語,孟中還道:“如果格格沒有什麼吩咐,我回去了。”
獨孤飛鳳露出一派茫然的神色,這才說道:“你們今晚回來得遲,王府開飯的時間恐怕已經過了,你就在我們這裡吃一頓飯吧。我的兩個孩子你也還未曾見過呢。”
孟中還道:“不,我在研經院已經吃過飯了,多謝你啦。改天我再來看小格格和小貝子吧。”
孟中還走後,魯世雄道:“聽說他是你的爹爹遺書保薦給王爺的,你和他很熟吧?”
獨孤飛鳳道:“我們在鄉下住的時候,他曾經做過我們的鄰居,但不久就搬到他處去了。爹爹在他搬走之後,也不過一年就進了王府。我們只是小時候見過面,談不上什麼熟識。爹爹大約是後來在軍旅之中再遇到他的。”她在答丈夫問話之時,不自覺地避開了魯世雄的目光,顯然所說的是不盡不實,心有內愧。魯世雄何等精細,早已覺察。
魯世雄神色沒有絲毫表露,只是淡淡一笑,說道:“是這樣嗎?怪不得你從來沒有和我談及這個人。假如是很熟識的人,你一定會和我提起了。”
獨孤飛鳳怫然不悅,說道:“在王府當差的人不計其數,我怎能都想起來和你談說呢?”
魯世雄連忙賠笑說道:“是呀。我也只不過問問而已。你別多心。”心裡卻想:“飛鳳今天神色有異,他們一定不只是普通相識的關係。但若說他們之間有什麼私情,卻又是難於置信。飛鳳連小王爺都不放在眼內,怎會看上一個下人,莫非這個人是王爺早就佈置下來的一枚棋子,用來監視我的。飛鳳知道其中原故,卻是不便對我明言?”魯世雄多方疑慮,實是難以判斷。想起自己的身份,必須討好妻子,心裡想道:“不管這個人是做什麼的,即使他和飛鳳當真有私情,我也只能裝作不知。”
這晚獨孤飛鳳對丈夫倒是分外殷勤,吃過了晚飯,便請他早早安歇。魯世雄雖說早已打定主意,但想起妻子和這新來的馬車伕晤面之際的異樣神情,那心中總是不免有著疙瘩,翻來覆去,哪睡得著?
獨孤飛鳳見他輾轉反側,心中也是思潮澎湃,忽地披衣而起,低聲說道:“世雄,你今天研究那內功心法,想必是用神過度了。我替你添一爐香。”
獨孤飛風喜愛名香,睡眠的時候,經常是焚上一爐檀香的。檀香有令人心神寧靜的功效,是以她見魯世雄睡不著覺,便想起要替他添口爐香。魯世雄習以為常,並不覺得奇怪,當下也就含糊地應了一聲。心裡想道:“我的心事豈是檀香所能平靜的?不過,我睡不著也應該裝作熟睡了。免得給她窺破我的心事。”
一縷香氣給魯世雄吸了進去,只覺得舒暢無比,果然便覺得神智模糊,想要睡了。耳邊只聽得獨孤飛鳳好像哄孩子似的說道:“這是上好的安息香,你好好安息吧。一覺睡到大天光,精神就會好了!”
魯世雄在即將入夢之際,迷迷糊糊中忽地心念一動,深感這香氣有異!原來魯世雄是經過嚴格的間諜訓練的,他曾經研究過七十二種迷香。當然天下的迷香不止七十二種,但他已經可以判斷:獨孤飛鳳正在焚的這種香決不是“安息香”,而是一種他尚未知道的迷香!
“安息香”和迷香是大不相同的。雖然“安息香”也可以令人入睡,但卻沒有令人昏迷的功效。尤其對於一個武學高明之士,倘若是在“安息香”的催眠之下入夢的話,聽到什麼響動,他隨時可以醒來。但若是受了迷香,則除非是到了一定的期限,或者是得了這種迷香的獨門解藥,否則決不會醒來。
魯世雄憑著他對迷香的學識,雖然不知道獨孤飛鳳焚的是哪一種迷香,但已可以確斷是迷香了,可惜他發覺得還是遲了一點,心念方動,來不及運氣抵禦,在獨孤飛鳳輕聲所唱的催眠曲中就沉沉地睡著了。
那新來的馬車伕此時正在郡馬府後面的地林裡徘徊,這是他曾經和獨孤飛鳳幽會過多次的地方。此際他心裡想道:“我也太痴了,此際他們正在鴦鴛吏頸,飛鳳怎會記得前情?他做夢恐怕也不會想到我在這裡尋舊夢的!”
不料心念未已,忽見一條黑影向他奔來,月光下看得分明,可不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心上人兒?
孟中還又驚又喜,失聲叫道:“飛鳳,當真是你?唉,你,你怎能如此冒險出來?”
獨孤飛鳳嘆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你會在這裡等我的。我不出來見你一面,我也不能安心!”
孟中還心中感動,虎目蘊淚,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