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產的,別嫌棄!”
“呀,王哥兒家的媳婦!快來給大娘瞧瞧,這水靈的呦——可真是掐的出水!城裡哪個小妮子能比得上你?王哥兒可真是好眼光!快拿著這塊豆腐,兩文錢就夠了。兩文錢,不少不少,快拿著。王哥兒生病了,可全依仗你照顧,莫累著。”
“王哥兒好些了嗎?他做的雕花小桌子買的格外好,手可是真巧!趕明兒,去看看王哥兒……”
只有幾家的小集市,卻格外熱鬧。寧一穿過,籃子之中已經滿了東西。
傍晚。
雞湯的香氣飄滿了屋子,格外的誘人。只加了鹽的雞湯,上面漂著一層黃油,不時破開一朵小花;鱸魚清蒸,加了一點蔥姜跟鹽,再不需要別的,就把魚的鮮美全部勾了出來;兩碟炒菜,一碗小蔥豆腐。
這樣的菜,吃多少碗米,都不多。
“怎麼這麼多菜,你是在養豬嗎?”王石笑著問道。
“你只多吃就好,巴不得你跟豬一樣!”寧一給王石的碗中夾滿了菜,然後又給他添湯,小心地吹好,送到王石的嘴中。
王石不知道寧一從家跑到這裡有多遠,路上又是多少曲折艱險,需要多大的毅力、忍受多少苦難才能穿越這麼遠的距離。這路上的重重阻礙,沒有一個人幫助,寧一完全需要靠自己才能逃過。
無數次跟死亡擦肩,無數次差點被抓到。馬不停蹄,歸心似箭,一刻不停,寧一出現在了王石的面前。
這其中的事情,寧一從來不需要跟王石多說。王石不去問,也一清二楚。不管怎麼病,王石的腦子總算是好的。
在最難的時刻,寧一會來,會不顧一切地來。
兩個人,不需要多說堅信,只需要眼前安靜的生活。
眼前有飯,遠處有黃昏。怎麼著,都能讓人養起來。
夜裡還有些餘熱,在庭院裡乘涼剛剛好。
王石半躺在椅子上,眯著眼睛,向著星空望去。身上還是蓋著一層薄毛毯,怕是著了涼,又要咳嗽起來了。
“喏,新摘的葡萄。”寧一將洗好的葡萄餵給王石吃。
王石眯著眼看寧一,很色。
“你現在,真的很色。”寧一不怯,看著王石的眼睛,很認真地說道。
兩個人之間,早就沒有了什麼秘密,也就沒有了任何的羞澀跟拘謹。
王石微微笑了笑,收回了目光,向著身邊的妖刀看去。
刀客已經許久不來了,很早就將以前取走的妖刀送了回來。大概是王石有了握刀的力氣,能夠砍下手中的刀,他就沒了來的必要了。他的目的,或許不是來找王石比刀。
有時候,王石的運氣真的不錯,總能遇到正確的人。
若是沒有那個刀客,王石怕是還要猶豫上一段時間,始終不能從悲痛之中走出來。靠自己,王石會花上很長的時間,而這段時間裡會改變很多事情。
很慶幸,王石沒有耽擱太久。
“老色鬼的眼睛,也是這麼色眯眯的,不知不覺,越來越像他了。”
“老色鬼是誰?”
“我師父。”
寧一隻是靜靜地給王石喂葡萄,不再多說什麼。從他的聲音裡,她就能聽出很多事情,這大概就是他在這小城裡安靜地生活,沒有發瘋的原因。
王石摸了摸冰涼的妖刀。
這已經是一把普通的刀,再也沒有了跟自己融為一體的感覺。沒有了一丁點靈力跟殺氣的人,斷然用不了靈器。
君王與仙主的合力絞殺,龐舜捨命送來的傳送陣法盤,寧一給的靈犀紋石擋下了致命攻擊,破碎的空間,慘烈的光芒……
王石能活下來,已經是萬幸,氣海崩碎,修為全廢,已經很仁慈了。
相對於強烈的復仇,李逸仙死亡所帶來的悲痛更強烈一些。
現在來看,王石倒不如小時候那麼強大。那時,即便經歷最深的痛苦,他都能咬牙堅持住,冷眼盯著目標,用盡方法復仇。
現在什麼都淡了,情感不那麼強烈,好像什麼事情都很簡單。只要自己輕輕放手,總能夠活的很輕鬆。
悲傷像是初秋的霧,很淡,卻哪裡都是。
靜靜望著星空,老色鬼那可憎的笑容,揮之不去。
我還沒有砍你,你怎麼能死?你給我挖的坑還沒告訴我,你怎麼能死?你不告訴我那麼多坑,指不定時候我就又掉下去了,你這個王八蛋,難道想要坑我一輩子?我,連一句師父都沒有叫過你,你就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