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向後一揮,六萬大軍齊聲大吼一下,跟著他雄赳赳的向城門內開去,一入城關,闊魯索的眼底裡充滿了好奇,這幽州城……果然是名不虛傳的,城牆又高又厚,真個要打,實在是不易打下來,可笑那範蘄竟然將這麼一座難得的要塞拱手相送。
北門內是一條寬寬的長街,一眼望不到頭,此時長街的兩旁業已站滿了圍觀的人群,看他們的衣著打扮,顯然是這幽州城內的窮苦百姓,穿著布衣,帶著頭巾,闊魯索低頭向馬鞍下掃去,範德誠乖巧的陪在下面,瞧見他質詢的眼神,他慌忙笑道:“是這樣的,範大人已經發下佈告,說幽州城以後就是大王子的囊中之物了,而且還要城中所有的百姓列道相迎,共慶這難得的好時刻,恭迎新主入城。”
“嗯……”闊魯索從鼻孔中輕蔑的哼了一聲出來,南蠻子生得矮小孱弱,他坐在高頭大馬上看下去,只覺得這些人如同侏儒一般可憐,跟在他身後的,是六萬雄赳赳的步兵,排著方陣依次入內,看到眼前這情形,蠻子兵個個都心泛驕傲自豪之感。
要用武力打敗一個民族並不太難,但是要讓一個民族心悅誠服的低頭認輸,從此以後就像奴才那般的卑躬屈膝,不敢稍作反抗,這事情可就難得多了,這次北國出兵,雖然折損了三萬將士,四員先鋒大將,但是換來此刻榮耀風光的入城式,那顯然也是值得的。
兩旁夾道站滿了人流,百姓們人人都目不轉睛的盯著闊步入城的蠻子兵,膽子大一點的,眼中甚至都射出仇恨無比的怒火來,膽小些的,或者低著頭,垂著眉,不敢與高昂頭顱的蠻子兵對視,或者是緊盯著他們的腳下,不敢與他們銳利兇狠的目光相碰。
闊魯索騎馬在前,整個方陣排了前後幾里路遠,走在中間計程車兵們一個個將彎刀舉在肩頭上,彎刀上耀眼的光芒,合著白雪森冷的射在人群中,正在這時,一個四五歲的垂髫小孩從人縫中鑽了出來,他還在懵懂的年紀,看見蠻子兵陣了,好奇多過驚怕,忍不住湊上前去瞧個清楚。
他身後的幾個男女驚聲大叫道:“小武……小武……你快回來。”喊聲還未落下,那小童便嘻嘻哈哈的衝到了幾個蠻子兵的腳步邊,蠻子兵低頭一看,見到個小不點一般的傢伙,一列人哈哈一笑,並不放在心上,忽然那小童猛地伸手抱住了一個蠻子兵的,全身的重量都落在上面,兩隻小腳丫還在一蕩一蕩的打鞦韆。
那蠻子兵一個落足未穩,險些跌在地面上,他惱怒的咬了咬牙,目光中透出狠厲之色,伸手一把抓起了小童,然後一巴掌狠狠的摜倒在地面上,這樣還不解氣,又伸出厚重的軍靴,踢在了那小童的胸口上,將那小童踢出三丈遠。
小童的家人長輩們搶出人群外,蹲在地上抱起那小童一看,見到他滿面青腫,奄奄一息的已經是入氣少而出氣多了,家人們悲呼一聲,抱著小武放聲大哭起來,幾人合起來,聲音聽著極為淒涼刺耳,兩道邊的百姓們瞧見了,一個個臉上泛起不忍而又憤恨的神色。
即便是站得遠的,也大多聽見動靜,顧盼來看,蠻子剛一出城,便殺了一個無辜小童的訊息,飛快傳開,兩道邊的人群就彷彿蘊藉了驚濤駭浪的海水,表面平靜著,實則小聲的議論聲再也遮蓋不住。
稍過片刻,一個洪亮的嗓音揭竿大叫道:“你們為什麼要殺那可憐的孩子,在這些蠻子的手下,我們一個個還有活路嗎,兄弟姐妹們,我們難道就這麼任由他們宰割,而不還手嗎?”
這聲音傳得又遠又廣,軍陣前方的闊魯索都能聽得一清二楚,他的眉頭一皺,首先便用質問的眼神看向了範德誠,範德誠額頭上冷汗涔涔,慌忙弓腰道:“幾個……幾個不服管的刁民罷了,大人莫要放在心上,鄙人這就去將他們捉出來,交給大人你來處置砍殺。”
他說完話,對身後跟著的幾個隨人打了個眼色,那幾個隨人稍稍猶豫一下,轉頭向兩側的人流中找去,先前那個聲音落入人群中,卻是立刻掀起了轟天的巨浪,幽州城的百姓們壓抑了數十載的怒火一起被引爆了。
甚至那人的話音還未落下,人群的前後左右各處,都有人不斷怒喝道:“就是啊,咱們……咱們和狗蠻子拼了,也好過死的不明不白。”
“殺了蠻子……讓他們一個也逃不回去!”
紛亂的喊話聲四處響起,幾個隨人聽得嗔目結舌,慌張的轉頭一看,人群中的怒火被點燃後,百姓們已經高喊著,從四面八方衝了過來,有的面臉通紅的義憤填膺,還有的挺起胸膛,向最近處的蠻子彎刀撲了過去,更有甚至的是,不少人從背後拿出早已藏好的長劍和短刀等兵器,施展著各種千奇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