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沉吟:“她既然發下號令從此不作劫匪,為何……為何又要派手下去拿人?”如此一想,他心頭忍不住泛起疑竇,便自飲酒不說話。
過了一會,白老大和一群手下們推搡著二十個男女進來,嘿嘿大笑道:“果然一個個餓得夠嗆,還沒跑出一里地,便被我全數追回來了。”
那些窮苦人本以為自己逃出生天,此刻見又被人家給捉回來,不禁更是嚇得面如土色,他們本來就餓得面黃肌瘦,再加上心頭惶遽,更是癱軟的跌在地上,哎喲哎喲的低聲求饒,顏飛花站起身走過去道:“各位鄉親聽著,我們黑風寨往後再也不幹那打家劫舍的勾當了,過去這許多年來,我們黑風寨給鄉親們惹了麻煩,飛花在這裡給大家見禮賠罪,這一次把大家捉來,全都是我黑風寨一個屬下背地裡所為,飛花今日就當著大家夥兒的面,對他懲戒一番,以儆效尤。”
她說了這話,抬手對白老大道:“動手吧。”
白老大躊躇止步道:“這個……這個……”
顏飛花咯咯冷笑道:“怎麼……白老大對人家便能下的了刀子,對不遵山規的手下人,倒是心軟了不成?”
白老大牙關一咬,邁步走過去提起陶老么,喝道:“你……你自己違反山規,這可怪不得我。”
陶老么掙扎著狂叫道:“白老大饒命啊。”
白老大不忍心的轉過頭去,口中嘿的一聲,抬起一把開山斧便將陶老么的雙掌削落地面,鮮血飛濺而起,手掌跌落腳邊,手指頭尚能輕輕動彈,眾人看得啊的一叫,那些黑風寨的手下們,人人面上有懼色,便是那癱軟地上的鄉親們,也都見血頭暈,顏飛花若無其事的走回來,坐在酒桌邊,輕笑道:“鄉親們現下知道我黑風寨的決心了吧,日後我黑風寨再有一個人去你們那叨擾,我定然懲戒的比這還重十倍,白老大,你去將我給你的銀子取一些出來,分派給鄉親們,然後讓他們飽餐一頓趕路走罷。”
白老大低著頭誒的一聲,便去後房中取了銀子過來,一一派給那些人,鄉親們面面相覷,無一人敢伸手去接,白老大怒道:“給你們,就拿著。”說完也不管人家癱在地上,沿著走過去塞進他們的懷中。
鄉親們千恩萬謝的磕頭拜禮,一個個既是感激,又是惶恐不安,掙扎著爬起身便要出門,正在這時,楊宗志忽然大叫道:“等一等……”
鄉親們惴惴的不敢前行,楊宗志皺著眉頭走到其中一個人的面前,那人是個漢子,披頭散髮的讓人看不見面容,看身形只覺得似乎是很瘦削,顏飛花抿著嘴也不去阻止,卻是甚為有趣的盯著楊宗志的背影。
楊宗志踱步走到那男子面前,低頭道:“你……你把頭抬起來讓我看看。”
那男子聽得身子一顫,頭卻垂得更低,楊宗志伸手拂起他散亂的長髮,輕輕瞥了一眼,忽然嘿嘿笑道:“我沒記錯的話,你的名字是叫……華英罷。”
華英面色狂驚,他方才在柴房中被人救下後,便依著火捻子之光看清楚來救自己的正是楊宗志,因此他趕緊放下長髮,將自己遮蔽捂住,跟著一夥鄉親們逃出了柴房,可是這兩天來他滴水未進,餓得渾然走不動路,好不容易逃出黑風寨,卻又被白老大給捉回來了,方才顏飛花在眾人面前訓話,華英心頭猛跳,暗自吶喊:“我命休矣……”
可是顏飛花卻要放他們離開,華英才懷著一絲僥倖,跟著眾人出門,沒料到腳步剛剛跨過大門口,他忍不住回頭瞥了一眼,便被楊宗志給察覺到了,他不由得後悔不跌,心想既然躲無可躲,華英索性甩開一頭亂髮,昂頭道:“正是本官,便又如何。”
楊宗志笑道:“你就是洛都皇宮出來的?誰派你來的?”
華英哈哈笑道:“你這大反賊,人人得而誅之,本官乃是龍武衛新任的副統領,你們誰敢動我。”
楊宗志嘿嘿一笑,身後的朱晃卻是箭步衝上去,一拳重重的打在華英的面龐上,打得他眼冒金星,朱晃怒道:“爺爺便動你了又怎麼樣?”
楊宗志哈哈笑道:“你也說了我是大反賊,我一個反賊還怕打你這朝廷命官麼?”
華英掙扎著抬起頭,呸的一聲吐出口中血水,楊宗志鄙夷的又道:“你帶著江平大人和許衝去討伐我,臨陣自己卻縮頭逃走了,今年的龍武衛,便出你這樣沒骨氣的副統領?”
華英聽得心頭一怒,他素來心高氣傲,此刻被楊宗志當面譏諷,忍不住紅著臉喝罵道:“誰說我是逃走,只不過……只不過那許沖和江平實在愚鈍不堪,中了你的奸計尚且還興高采烈。”他說話時,伸手向顏飛花一指,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