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列這場圍城,他派我們引兵出發,只是防止萬一,若是吐蕃國內局勢緊張,我們自己也好有人可用,有兵可領,因此皇上的主旨可不是派我們來打仗的。”
他說到這裡,頓了一頓,營帳外山風颳得更急,轟轟的亂作一團,帳內的煤燈也是一明一滅,他又道:“皇上這次派我們出發前,曾多次與我囑咐道:‘我南朝地處中原,地大物博,因此一些邊境異族便對我們的富饒物產,生了貪念,咱們自北數來,北有四國亂我之心不死,咱們與他們百年來大小戰役不下數十起,一直是不勝不敗之局,而西邊又有吐蕃,回鶻,葛洛祿等眾多國家民族,而且西邊還有……嗯還有……咳咳……’”
他一語說到“西邊還有”幾個字時,又硬生生的止住,只因皇上與他述說這些話的時候,原話說的是,西邊還有羅天教犯上作亂,卻是內賊。可是現在筠兒就站在自己身後,這樣針對她教中的話語自是說不出口,他轉了口氣,接著又道:“總之一旦這些民族和國家聯合起來,咱們腹背受敵,戰線拉得也寬,實在是不好應付,一個不好,整個中原便喪於敵手,那樣情況的話,天下黎民百姓可就要飽受蠻夷摧殘,後果確實不堪設想。”
楊宗志話說的凝重,不但是牛再春,即便是筠兒聽了,也覺得有些憂心忡忡,自覺得江山不穩,社稷堪憂。楊宗志瞥了牛再春一眼,再道:“牛大哥,現下你可知道了皇上派我們來的用意了麼?”
牛再春愣愣的點了下頭,猶豫的道:“皇上是……是派我們來打探虛實的了?一旦我們查知吐蕃國有侵犯之心,咱們便可以……可以提前下手!嗯,我知道了,難怪那日裡我們在變州大營遇見陳通將軍,他提起皇上給他的密旨還問我們,皇上為何要讓他暗自伏兵在劍南道外側,看來……看來皇上果真神機妙算,早就預料到吐蕃人對我們懷有不測之心咯。”
楊宗志聽得輕輕笑了起來,牛再春被笑的臉色一紅,訥訥的道:“楊兄弟,怎麼了,難道哥哥我說的不對?”
楊宗志苦笑著搖頭,暗道:“只怕皇上這個時候還沒有對付吐蕃國的心思,他這番安排,恐怕主要還是要掃平筠兒她爹爹才對。”筠兒在他給他身後捏肩,聽見他只是笑而不答,忍不住也嬌聲奇怪的道:“怎麼了大哥,牛將軍說的有什麼不對嘛?”
筠兒身著普通南朝軍士服,遮掩住她美貌無雙的容顏和秀麗,只是她的嗓音實在是天籟般悅耳動聽,嬌滴滴脆生生,讓人為她的軟音一催,心頭便酥了半截,而且她雖然不施粉黛,但是嬌軀上一股魅人的幽幽香味也是掩飾不住,牛再春恍惚意識到筠兒的出奇之處,不由得也多看她幾眼。
楊宗志回頭笑對筠兒,寵溺的道:“傻丫頭,你忘了大哥這次出征得來的頭銜了麼?嘿嘿……西南道黜置使,奉旨欽差大臣,總領南朝與吐蕃國的外交軍事,嗯,皇上這趟派我們來,主要是要和吐蕃國言和的呢,吐蕃國現在內亂不斷,我看他們短期內不會對我們南朝存有覬覦之心,反而是忽日列這個人,更讓人難以把握一些。”
筠兒聽著大哥的語態溫柔,雖然牛再春立在一旁,但是大哥眼中的溺愛和柔意自己看的分分明明,筠兒只覺得心頭一甜,嬌笑著低聲道:“我本來就是個傻丫頭哩,大哥你可今天才知道麼?”
楊宗志微微一笑道:“所以咱們現在若是負氣出走,將皇上的囑託都丟在腦後,只憑自己一時意氣了,豈不是正中了一些人的下懷了麼?我看吐蕃人雖然對我們有些誤會,但是我們只要行得正,立得端,自是問心無愧,何況忽日列的問題沒解決之前,咱們一走了之,難保將來忽日列不會有朝一日大權在握,到時候咱們偷襲過他的糧草大營,與他結下了恩怨,他自是不會放過不提,是不是這樣?”
奇襲忽日列糧草大營,本是牛再春和馬其英生平傑作,他們奔襲成功,解了邏些城多日之圍,他聽到楊宗志說起這個事情,心頭的氣也順了不少,忍不住呵呵笑起來,道:“還是兄弟你說的是,哥哥我……我差點為了意氣,壞了皇上的大事。”他語氣之中有了些懊喪之意,又誠心誠意的保證道:“行了兄弟,你儘管放心,哥哥我以後再也不會與吐蕃人爭論了,無論他們說些什麼,我只當裝聾作啞,完全沒有聽見,只要我們來日得勝回朝,皇上聽說了我們的事情,重新啟用我牛馬兩家人,這才是我們此行的正經。”
第二百九十五章 奸細 之三
翌日一早,天空晴朗萬里無雲,此地山高雲闊,日頭透過雲層,便能直直的射在人的頭臉上,日光如同火刀一般垂下,照射久了人便有些昏沉沉的發暈,大家來到吐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