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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獨關和白清兒雖然走了,但他帶過來那些漢水派的嘍囉可沒有走。陳勝和跋鋒寒根本不用看,單靠耳朵聽一聽就知道了。此時此刻,酒樓外至少也還有好幾十人在圍著,對陳勝和跋鋒寒進行密切監視。不過這些只屬嘍囉而已,全無真正高手在內,自然也用不著對他們有任何顧忌。當下陳勝和跋鋒寒兩個當真搬開桌椅,肆無忌憚就地躺下,旁若無人倒頭呼呼大睡。
兩人這麼一睡,就是整整三個多時辰。得到先後醒轉,已是夕陽西斜時分。兩人好整以暇地起身整理衣服儀容,然後並肩走下酒樓,施施然向城門方向走去。大群漢水派的幫眾在後跟著,走了一程確認他們確實是要出城,又有幾個人快步離開大隊,也不知道往哪裡去通知什麼人了。
守城的衛兵似乎早已經接到了命令,看見兩人過來,都是登時就大為緊張。陳勝和跋鋒寒也懶得向這些雜兵多看半眼,徑直從襄陽城的西門走了出去。剛剛走過護城河,馬上就聽見身後“呯~”一聲沉悶震響,卻是城門已經緊緊關閉起來了。
天色黑得好快。只是從酒樓處下來直至出城,前後不過十來分鐘時間,太陽已經完全沉落地平線之下。但月亮卻尚未攀上夜空。沉沉夜幕之中,數以百計的火把星羅棋佈,照亮了無數張或仇恨,或貪婪,或猙獰,或陰森的面孔。舉目相望,只見左側、前方、右側合共三隊人馬,加起來足有上千人之多,把城外這片空地堵死。而背後的襄陽城又已經緊閉城門,斷絕了後路。眼前面對的,正是絕境!
看見陳勝和跋鋒寒現身,那三隊人馬各自向後分開,高高矮矮几條人影分別越眾走出。左首側處,出來的乃是位秀髮垂肩,穿著白色孝服的女子。她身形勻稱,顏容如畫。身旁有八名年青女子背掛長劍,把她護在中間。單看這身孝服,可知她正是大江盟盟主的遺孀鄭淑明。
右首側處,站出來的乃是胖瘦二人。胖的那個年紀在三十許間,大臉盤、鼓下巴、眼神銳利得似兩團鬼火。面上不時掛著的絲絲笑意雖然沖淡了他雙目透出的殺氣,卻又讓人感覺此人性格笑裡藏刀,不可輕信。手裡提著根長鐵棍。旁邊那瘦子比他年輕了幾年,體型勻稱修長,長得頗為漂亮,神態自負。揹負金銀雙槍。當是奪寶盟的什麼“胖煞”金波和“金銀槍”凌風了。兩人都是一派甕中捉鱉,胸有成竹的樣子。
但若論氣勢,這幾人還不及正中央處那各自生具異相,顯得凶神惡煞的四人。他們正是所謂的四大寇。為首者長了對兜風耳,額上皺紋深深,乃是四大寇之首“鬼哭神號”曹應龍。旁邊一人身材高瘦,唇上留了兩撇八字須,背插塵拂,打扮不倫不類,乃是老二“焦土千里”毛燥。再來一人粗壯結實,背上交叉插著兩根狼牙棒,臉上賤肉橫生,是老三“雞犬不留”房見鼎。最後那人則五短身材,體格肥胖,兩手各提一隻邊沿滿是銳齒的鋼環,乃是老四“寸草不生';”向霸天。
四大寇、奪寶盟、大江盟,這三股勢力,合共足有千人之眾。而且全是硬手,並非一般嘍囉或三四流流武林小卒可比。單打獨鬥,陳勝和跋鋒寒當然誰也不怕。但三大勢力一擁而上,任你三頭六臂,又能夠應付得了多少人?萬一身陷重圍卻又闖不出來,那麼即使當世三大宗師面臨這個局面,一樣也要飲恨收場!
毫無疑問,眼前處境,正是生平前所未有的兇險。然而剎那間,陳勝和跋鋒寒相互對望一眼,從彼此眼眸之內所看見的,赫然都只有興奮與狂喜。體內每個細胞都洋溢位濃烈戰意,血管內的血液猶如岩漿般激烈沸騰,強有力的心臟每跳動一下,輸出的都是刺激!每次呼吸吞吐,吐出的不是空氣,而是豪情!
面對這三股足以威脅自己生命的敵人,其實陳勝和跋鋒寒都可以有更多其他辦法去解決。但到最後,他們仍然毫不猶豫地,就選擇了對自己最不利,最瘋狂的一種辦法,就是直接面對。
或許有人會說他們痴,有人會說他們呆,更有人會笑他們連腦袋都擠滿了肌肉,是傻瓜白痴**。但這樣說話的人,陳勝根本不屑於與他們辯論,更從未指望他們能理解自己。因為——夏蟲不可語冰!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自身不是武者,所以那些起鬨說怪話的人,根本永遠不會明白一位真正武者的心。使手段?用計策?耍心眼?不錯,這些方法,有時候也能解決問題。但,終究有其極限!終究必須以堅強實力作為基礎!任你智比天高,在絕對的壓倒性實力面前,也根本無所施展其技,不過是個卑微笑話罷了。要對具備壓倒性實力的敵人對抗,唯一的辦法,就是自己也擁有相同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