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筠蹙眉猶豫著點頭,顯然對變異版過江龍很忌憚。
雖然接近六月算夏季,空氣中還有春雨尾巴的味道,但六點過後的天色還是漸漸暗了下來,謝衍開啟幾盞花園燈,光線稍微充足些,兩人走到小樹林前面,從外面看一切很正常,並沒有發生凌筠想象中被過江龍覆蓋式霸佔的事情。
“進去看看?”謝衍和凌筠交換視線。
看著的確沒問題的樣子,考慮到天色還沒完全暗下來,凌筠點點頭,“好。”
走進小樹林光線更暗,樹木、泥土的芬芳和溼氣撲面而來,謝衍拿出準備好的強光手電筒,照著小路前進。
快到種過江龍的地方了,兩人默契地停下,藉助手電筒的光線照射前面的一片,看不清楚但確實發現了凌筠所說的網狀覆蓋空間的藤蔓。
就著不足的光線,看得見過江龍纏繞籠罩的空間又大了些,那些藤蔓變得更粗壯結實,顏色也更深了,甚至糾結的根莖部分長得就像附近的樹木一樣,有著褐色老厚又粗糙的皮。
伸展開的藤蔓枝葉茂密,覆蓋空間達到方圓兩三米。若不是親手種下,誰能相信這是兩天內長成的?
謝衍照著手電筒大致看清了過江龍現在的生長情況,已經不是“生長過剩”了,直接屬於“變異”範疇。
“剷掉它?”凌筠挨著謝衍,望著不遠處張牙舞爪的過江龍竟不太捨得。
謝衍低頭看向凌筠,熟悉的面龐含有不捨和糾結。要不別鏟了?
“不鏟的話會不會一發不可收拾?”凌筠考慮起安全性,這個橫也長豎也長的,發展下去謝家祖屋都要不能住人了。
那怎麼處理?謝衍決定聽凌筠的,畢竟他小時候就開始玩的東西也不是沒種過,但偏偏凌筠一種就活了,佛家講的緣分還真有點玄。
“要不……”凌筠想說什麼的,但突然間就失聲了一樣。
“阿筠?”謝衍很快就發現身邊的青年身體僵硬,頓時也緊張起來。
“不要動我!”凌筠下半身一動不動地推開謝衍的手,將男人推開半米,這才低下頭看自己的腳。
一根細長的藤蔓不知道從哪裡伸來,沒有葉子的尖部像蛇一樣纏繞著凌筠的小腿,剛才動了一下就勒得死緊,現在不動了反倒放鬆了一點,至少沒讓凌筠血液斷流。
離開點距離後,謝衍也順著凌筠的視線看到了那根藤蔓,手電筒的光線立刻集中過去。
藤蔓不怕光,在光線下依然我行我素地纏住凌筠,一竄一竄的大有鑽進凌筠褲腳裡的趨勢。
謝衍眸光大漲,蹲□就要徒手將藤蔓撕開。
但藤蔓更快,尖部噌的長長一節鑽進凌筠褲腳,狠狠扎進裡面的小腿皮下。
“唔!”凌筠一聲悶哼,左小腿像被蛇咬了一樣產生尖銳的痛感。
謝衍抓了個空沒有撕成,因為那根藤蔓扎完凌筠就迅速閃了,連個影子都沒有。
“阿筠!”謝衍挽起凌筠的褲腳,藉著手電筒的光線檢視傷口。傷口很小,像是硬物刺破皮下的樣子,但他依然整顆心都懸起,過江龍可是一種劇毒植物!
“謝衍,我沒事……就是有點麻。”凌筠扶著謝衍蹲下的肩膀出聲安慰,可是下一刻就倒下了。
“阿筠——”
潔白的牆壁,潔白的床單被套,充斥著消毒水味道的單人病房裡,一個青年安靜地躺在床上,安詳的樣子彷彿只是睡著了。
而事實上,他已經昏睡了四天。
“咔”,病房門從外開啟,謝衍提著保溫瓶進來,隨手把東西放到一邊,他坐到病床前凝視沉睡中的青年。
佈滿紅血絲的眼球,青灰的眼底,冷峻的面容即使下巴沒有青茬,儀容也仔細收拾過,還是依然透露出男人的疲憊不堪。
“阿筠。”謝衍雙手包裹住青年露在被子外的手,因注射溶液而浸染得冰涼。
那天凌筠倒下之後被立即送到醫院,從傷口處提取樣本,確定含有植物過江龍的毒性。醫院迅速配置解毒溶劑,正準備注射卻發現毒性消失了,儀器上顯示凌筠的身體體徵一切正常。雖然奇怪,但是人體複雜,毒素被體內某種成分中和了並不是沒有可能的。
左小腿內側的傷口癒合得很好,包紮的繃帶可以拆除了,但是不能碰水,這幾天都是謝衍親手給擦的身。
“睡醒沒有?快起來吧,今天帶了你喜歡的玉米蔬菜粥,煮得很濃,聞聞看。”謝衍旋開保溫瓶,用小碗乘上,端到青年鼻端扇起風來,粥的香味順風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