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
辜獨原本是要下去的,可他猛的嗅到一股淡淡的梔子花香,臉上立時泛起壞笑,翻身躍下。
車伕見他躍下便徑自轉回身駕車,哪管他是死是活。
辜獨確實躍下,但並沒有落地,而是手搭車窗跐溜鑽入。
誰堪覽明鏡,持許照紅妝?
車廂內坐著一位紫衫姑娘,手中握一柄銅鏡,正在梳理烏黑的長髮。軟榻上還有開啟蓋子的胭脂水粉盒,嘴唇紅紅、腮頰香香,自是剛上完妝。
辜獨鑽進車廂的同時伸出手掌,準備在姑娘發聲叫喊前捂住她的嘴。可辜獨的手掌此刻並沒有捂在她的嘴上,只是伸在她的嘴前。因為姑娘並未叫喊,扭頭瞥了他一眼,繼續梳理烏黑的長髮,問:“你怎麼進來了?”
“趕路趕累了,進來搭搭小姐的便車。”
紫衫姑娘一邊梳頭,一邊在軟榻上挪了挪身,給辜獨讓出容身之地,問:“你在追人?”
她的隨意與冷靜令辜獨多少有些震驚,大漠數百日,中原的女孩都變成她這個樣子了?
紫衫姑娘睜著大大的眼睛看來,因為辜獨沒有回答。
她身上最美的地方便是這一雙大眼睛,其內有汪汪清泉,令人著迷。
辜獨坐在她身旁,就這樣直勾勾的看著她的大眼睛,一言不發,眼皮不眨。
紫衫姑娘慢慢的向後避身,因為辜獨的身體正逐漸傾斜,越靠越近。當她的身體觸碰到廂壁,再也無法避身的時候,辜獨的嘴唇也湊在了她的面前。她的呼吸逐漸變得急促,胸口的起伏也變得劇烈,“嚶”的一聲,撥出一口香氣,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大大的眼睛既然已經閉起,辜獨也就沒有了興趣,坐正身體,掀開車簾看看路前狀況,再又放落。
紫衫姑娘等了好久才睜開眼睛,用手肘碰了碰辜獨,幽怨的道:“壞蛋!”“好蛋!”辜獨笑了起來,道:“壞蛋不會這樣對你!”“那就是蠢蛋、傻蛋、糊塗蛋、笨蛋、鳥蛋、窮光蛋。”紫衫姑娘似乎把所知的蛋都加在了辜獨的身上,可“窮光蛋”剛剛出口,卻又覺得好笑,禁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辜獨猛的抓住她的手,她的手輕輕一動,但並未收回,怯生生的看來,問:“你想怎樣?”辜獨並沒有想怎麼樣,只是道:“我在找人,叫你的車伕快點,見到岔路就停車!”
紫衫姑娘甩開辜獨的手,敲了敲廂壁,提高聲音,“快一點!”再壓低聲音,道:“他根本不是我的車伕,我怎麼叫他停車?”
“他不是你的車伕?”辜獨有些懷疑,問:“那他為什麼叫你小姐?”
紫衫姑娘擺弄起系在腰間的細帶,道:“他的主子是我乾爹!”
辜獨無語。
乾爹有兩種,他並不想知道紫衫姑娘的乾爹是哪一種。
“我叫蘇絳兒!”紫衫姑娘垂下頭喃喃著。
乾女兒有兩種,無論哪一種都不能招。
辜獨想起自己對自己的告誡:“下次若是遇到不能招的姑娘,千萬不能招!”
“我叫和尚!”
蘇絳兒瞪起大大的眼睛,驚聲問:“你是和尚?”
辜獨沒有回答,只是拍了拍自己的光頭,而後撥開車簾觀看——前方已有岔路。
三岔路口!
當中的小路邊有一個老樵夫,正坐在一捆手臂粗的乾柴上抽著旱菸。一口旱菸吸入,還未來得及吐出,辜獨便從蘇絳兒的車廂裡蹦了出來,站在了老樵夫的身前。
老樵夫被突然降臨的辜獨嚇了一跳,一口旱菸該出沒出,憋得滿臉通紅,七竅生煙!
確實是七竅生煙,老樵夫的眼、耳、口、鼻、嘴都擠出嗆人的旱菸,鼻涕、眼淚隨後跟出,弄得滿臉都是。再憋了一小會兒,直到臉色發紫,他才劇烈的咳嗽,大口喘息。
辜獨看到了斷車軸的痕跡,就在當中這條小路上,依舊清晰可見。但前路卻再無痕跡,斷車軸的痕跡只繼續到老樵夫的身下,而後便消失不見。
老樵夫喘息均勻,氣呼呼的質問道:“你這個毛和尚,憑空跳出來,想嚇死老漢不成?”
“對不住!對不住!”辜獨連忙道歉,一邊圍著老樵夫查詢憑空消失的斷車軸劃割沙地的痕跡。
“毛手毛腳!”老樵夫嘟囔著,在鞋底磕去煙鍋子內的菸灰,將旱菸杆插在後腰,背起乾柴離去。
辜獨瞪大了眼睛,他此時的眼睛絕對要比蘇絳兒那雙大大的眼睛還要大。
因為他看到老樵夫在